第84章 失控 20(第2/3页)

当然不甘心,怎么可能甘心?苏冽是她此生唯一的光。

蓝汐紧紧抱住她,在她怀里颤抖着,哽咽道:“不甘心!阿冽,我不甘心!我不能和你分手!”

苏冽哄着她,一下下安抚她的情绪:“不分手。我们绝不会分手!”

这之后蓝汐去报名参加选秀,因为她出众的长相、完美的歌喉再加上会创作,海选的成绩非常好。平台和节目组都很看好她,立刻跟她签订了参赛合同,并且许下高额的出场费,甚至还问她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需要。

蓝汐只提出一个请求,希望苏冽可以陪她去参赛。

这档选秀节目不是集体住宿舍的,没有宿舍和练习室的镜头,节目组非常痛快地同意了,让她带着苏冽一起住进酒店。

去比赛的事,蓝汐父母起先是不同意的,但后来蓝汐把节目组给的一部分报酬交给了他们,见钱眼开的父母立刻同意了,临走前还给她加油打气,让她多挣些钱回来。

后来比赛一路顺利,蓝汐参赛的歌曲都是自己创作的,她和苏冽一起,写出来的歌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在已经是天王天后的导师帮助下,每首歌都完成的非常好。

就这样,蓝汐以第一名的成绩出道,跟平台签下了唱片约,从此走红。

当明星的生活并没有多么轻松,外表光鲜亮丽的他们,私下有着常人未曾体会过的辛苦。蓝汐很低调,她除了写歌出歌唱歌之外,基本没有其他工作。但饶是如此,她还是成为圈子内的众矢之的,原因无他,因为她天赋绝佳。

蛋糕就这么多,多一个人分就少一口。现在的歌坛早已不是曾经的样子,各种演员爱豆也在不停出一些歌卖销量,资源有限,一个只搞创作不参与其他事、也不积极拓展人脉社交的人,成了这个圈子里的异类。

蓝汐深陷这个圈子之中,团队之间互相攻讦,网络发达的时代,大家互相买通稿和水军,骂战无数。

一个本就心思敏感忧郁的人,她可能适合音乐、适合琴房和录音室,却真的不适合这个圈子。

蓝汐不仅需要应付圈里圈外的事,她还要应付家里。她有一对偏心的父母,和一双吸血的兄弟。从她出道开始,就不停给家里钱,就像苏冽之前跟燕归她们说的那样,家里要做什么都管她要钱,永远没有终点。

蓝汐倒是不缺钱,可她不想再这样,那些人不是她的家人,是一群蛀虫。他们从未把她当成女儿和姐妹,他们当她是提款机,一旦她不给钱,就去媒体投稿污蔑中伤她。

时候长了,蓝汐患上了抑郁症,那会儿是2017年,她出道的第五年。抑郁症是个非常折磨人的精神疾病,不仅折磨自己,还折磨家人。蓝汐的家人都不在身边,她折磨的只有苏冽。

这个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饶是再有耐心,再相爱,经年累月的折磨也在一点点摧残着苏冽。但苏冽从未有过一句怨言,蓝汐发病了她就陪在身边,她克制的很好,心里所有的怨气都隐藏起来,从未对蓝汐发作过。

医生再三叮嘱过她,家人的厌倦和怨气会带给病人更大的伤害,苏冽时刻谨记着这一点。

苏冽在给警方的信里写道:汐汐自杀过三次,她在2017年就给自己立好了遗嘱。割腕、服毒、烧炭,她都做过了,一次次从鬼门关路过,她绝望厌世,而我也身心俱疲。她割腕那次,救回来之后,她抱着我哭,说她不想再连累我,说她是个累赘,只会拖累我。她哭得声嘶力竭,把我的心都哭碎了。我不停告诉她,她不是我的累赘,她是我的爱人。可她已经不能相信,她太害怕了,怕我觉得她麻烦,怕我有一天会彻底厌倦抛弃她。她告诉我,与其有那一天,她不如先一步死去。

抑郁症是深埋刻骨的无助,它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时好时坏,始终横在那。

苏冽说,她们一直积极治疗,蓝汐的药从来没少吃过,但病情始终没有好转。慢慢的,她的情绪难以控制,有时候突然一下就发作了起来,没有征兆。她开始连字都写不好,到了后面,她甚至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创作能力。

从去年年末开始,蓝汐的所有创作工作都压到了苏冽身上,她拼尽一切也要守护住蓝汐的名望。一个再也无法创作的蓝汐,这件事给蓝汐本人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而真正的噩梦,是年初的一次宴会。

宴会上,曾被蓝汐拒绝过好几次的周轩瑞,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什么药,下到了蓝汐的酒杯里。那天晚上,苏冽在外省出差,周轩瑞迷|奸了蓝汐。

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从此以后蓝汐彻底死了。她开始经常整夜整夜的痛哭,她的偏激到达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她经常独自坐在琴房中,透过落地窗往下看,有时候甚至痴痴看着苏冽,问她:“阿冽,你会永远陪我么?”

苏冽的回答始终如一。

蓝汐笑了,又问她:“那你,愿意陪我去死么?”

这种话她说过两次,苏冽没有真正往心里去,直到有一天她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蓝汐封锁了卧室的门窗,把她们两个都困了起来,再次烧炭自杀,这一次她还带上了苏冽。

无边的恐惧袭来,苏冽拼命撕开窗户上的封条,她发现的早,还保留着理智,她没有选择报警,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团队其他人,她还是要保护蓝汐的名声。

当时的蓝汐抱膝坐在床上,麻木地看着苏冽拆掉封条打开窗户,新鲜空气涌入室内,她们死里逃生。蓝汐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就那么坐着,仿佛是个局外人,没有人知道她那个时候在想什么。

从这一刻开始,苏冽终于意识到,蓝汐问她愿不愿意陪她去死,原来不是说说而已。

这之后,苏冽开始防着蓝汐,再怎么相爱的恋人,求生的本能也让她无法再信任蓝汐。苏冽没有提过那天的事,只是暗中堤防,她偶尔发现蓝汐往水杯里放东西,她不会说出来,也没去求证过放进杯子里的是什么,她只是默默把那杯水倒掉。

5月31号那天,再次发病的蓝汐疯了一般扑过来掐住了苏冽的脖子。

“你明明说你会一直陪着我!”蓝汐红着眼睛,疯了一般在苏冽耳边说:“我想死,你不陪我吗?!”

苏冽拼命挣扎,求生的本能和长久以来堆积的绝望在她心底彻底爆发,当她动手反抗,蓝汐的头撞到钢琴上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回过神来。人的念想和行动有时候只在一瞬之间,苏冽自己都无法解释当时的心态,她现在只能记起那之后的自己。

亲手杀死爱人的痛苦不比死了更痛快,苏冽在那一刻终于产生了死亡的念头,但她又告诉自己,不能这么死。她需要让该死的人付出代价,她需要时间,她不能这么快被警方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