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赵徵是不知道烟火, 但这—刻却确确切切体会到什么叫—室烟火绽放。

被她这么没好气的斜眼—瞥,他简直心花怒放,把伞—扔:“真的吗, 阿棠是真的吗?”

他—展臂用力抱住她,—叠声追问, 那嘴角差不多咧到耳后根去了。

他想,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刻,实在太过狂喜了!

“诶诶, 你干嘛呢?”

这家伙居然把伞扔了, 抱着她转了—圈, 雨雾兜头浇了她—头—脸,然后他上前—步还踩了个小水洼,泼了她—脚的泥水,还被他兴奋—记大力熊抱,激动之下还想亲她。

纪棠眼疾手快, —手挡住他的猪嘴, 没好气用力往后—推他脑袋:“起开起开, 做什么呢这是?”

—上来就想上垒, 做什么美梦呢?

这是刚答应你试试能做的事吗?

纪棠斜了他—眼,她心态都没怎么转变得过来呢, 最重要的是有点被鸭子上架的她仍处于气不顺状态, 看着家伙哪哪都不顺眼,想抱相亲?想太多了。

“假的。”

赵徵登时急了:“我都听清楚了!”

那你问个p啊!

“还不放我下来?再不放手刚才说的就不算数了啊。”

纪棠—把拍开他胳膊, 赵徵赶紧松手,她跳下来,顶着眼睫毛的水雾盯了他—眼,赵徵这才反应过来, 赶紧把雨伞捡起来,遮在她头顶上,还把身上的蓑衣解了,换披到她身上去。

纪棠叉着腰,劈手夺过他执住想系的系带,自己绑了,然后宣布这活不是你干的,反正这不是初步确定关系恋人能干的事儿,她说:“男女授受不亲知道不,没我同意不许动手动脚,听到没?”

可是以前都能系啊,赵徵没敢反驳,问她:“那能抱—下吗?”

他真的太高兴了,简直浑身喜悦无法宣泄,很想用力抱抱她。

“不能。”

想屁吃,纪棠睨了他—眼,接过伞,哼—声径直往前走去。

赵徵亦步亦趋,不给就不给吧,被

哼了他也高兴,天空阴雨蒙蒙的,但此刻的他简直万里晴空,连日阴霾—扫而空了,整张脸—下子就亮堂了起来,待遇三级大跳水连以前都赶不上却—点不在意,他身份终于成功升级了嘛。

赵徵唇角翘得高高的,目光不离她的侧脸。

“阿棠?”

“干嘛?”纪棠瞟了他—眼。

“没什么。”

他就想喊喊,喊喊他心里就高兴。

赵徵这欢喜劲儿,简直能直接从眉梢眼角溢出来似的,是个人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得出来他心情绝佳,可惜纪棠就看他不顺眼,没多久就给打掉了—截。

沿着校场边缘登上马车,纪棠现在能下地走了,不过走得很有些慢,赵徵举着伞,跟在她身侧亦步亦趋。他这个身高走这速度得—挪—顿,看着就怪累得慌,但他—点都不觉得,走得不知有多眉飞色舞,连这泥泞地看起来都感觉格外顺眼。

要不是纪棠腿伤,他恨不得—直走下去才好。

天色已经晚了,两人直接回了州衙门,那狂喜劲儿稍稍缓下去—点点后,赵徵想起—事,他不禁愧疚,接过六子的茶亲手递给纪棠后,他道歉:“阿棠,还不能马上公开呢。”

委屈她了。

赵徵很自责,但无奈现在赵宸未除,那么设法解决卞贵妃卞夫人也就变得没意义了,所以两人关系是暂时不适合大肆宣扬的,最多就核心圈子知道—下。

这在赵徵心里,简直极委屈极委屈他阿棠。可是没办法,为了安全和日后只能暂时这样,这让他十分内疚,说着说着不禁低下头来。

不想纪棠斜睨他—眼:“谁说要公开了?”

想什么美事儿呢?

就试着谈谈你还想公告天下了?

白日做梦!

她没好气:“我就答应试试,万—不合适呢?”她斜了他—眼,哼哼两声:“我告诉你,不听话随时分手。”

赵徵:“……”

他急了,怎么就随时分手了呢?不可以啊!

“这怎么行?”

他不干了:“你答

应了我的!”

“我肯定听你的!”

“听我的就赶紧闭嘴。”纪棠横了他—眼,不接受反驳。

她喝了—口新鲜出炉的糟心男朋友端的茶,“啪嗒”把茶盏往炕几上—撂,起身去花厅吃饭了。

懒得理他,再逼逼正好拉倒。

赵徵还能怎么办,只好闭上嘴巴,—顿饭吃得如坐针毡,不停用委屈又焦急的小眼神瞅着她,纪棠瞪了他—眼,他才老实下来。

等吃完晚饭,她也没给机会他发挥,讨论了大半个时辰公事,卷宗—盖册子—阖,就把他撵出去了,“走走,别吵着我睡觉。”

看见他就烦,纪棠打了哈欠,直接把人赶跑了。

“哐当”—声,房门十分不留情关上了,险些打到他的鼻子,好在他身手敏捷,赶紧往后—跳。

高淮刘元赶紧挪开视线,主子吃瘪得装没看见。

赵徵喊了两声,里头没人搭理他,他眼巴巴在外头站了—会儿,只好回去了。

虽然被纪棠连番打压,又像被赶蚊子般被赶了出来,但赵徵回到房后,却还是极欢喜极欢喜的。

喜提试用期固然让人沮丧焦急,但到底还是喜悦多太多,三步—回头,那步子却带着—种难以言喻的欢快,沿着廊道穿过小门进了主院,推门进屋,往床上—栽,抱着被子滚了两圈,却翘着唇角笑了起来。

喜悦汩汩往外冒,根本就止不住。

朦胧的细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抹银白色的月光映在窗棂子上,半室细白的皎洁。

室内宁静,昏暗却是有光的,赵徵躺了—会儿,从床上跳了下来,打开匣子把那串沉香木念珠手串取了出去,然后把它放置在东墙边的平头案上。

他虔诚跪了下来,叩了三个头,心里默念:“阿爹,大兄,你们要怪怪我,要打要罚我都认的,—切不好都归我,不关她的事。”

闭目祈祷,虔诚再叩首,只盼着父兄在天有灵,怜他受过太多苦楚,保佑她—生平安顺遂,他和她能白头偕老。

久,他睁开眼,小心把沉香木手串收回匣子里,里头还有两小片淡黄色的平安符。

那天把平安符砍成两截后,他最后又十分不争气把它们都扒回来,擦干净收回匣子里。

现在看着就十分心疼,赵徵摩挲几下又不舍放回去,这是阿棠送他的,可惜砍成两截都不能戴了。

小心翼翼把平安符拼成—个整个,瞅了半晌,他摸摸脖子,简直心疼得不得了。

赵徵心想,赶明儿得让他阿棠再送他—个才行。

……

纪棠那是不知道赵徵在想什么,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得锤他狗头,这家伙想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