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国粹

【经过系统检测, 已经为宿主重新制定任务】

【可选任务1:力缆狂澜,上台演出,救场戏堂子】

沈声默正在台下嗑瓜子时, 就听见系统的声音。

她忙停下磕瓜子的动作, 悄悄查看了一下系统的任务面板。

【宿主, 后台出事了】

系统提醒了一句。

就在刚刚, 坐在沈声默旁边的沈槐焦急离开, 沈声默就猜到后台可能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处理,却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大, 就连系统都惊动了。

系统既然能颁发这样的任务, 那就说明演出出了大问题。

既然如此……

那就看看去。

沈声默拍拍手上的瓜子屑,跟着钻进后台。

戏堂子的工作人员都认识沈声默, 也不拦着她, 让她进去了。

和前堂热闹的气氛不同,戏堂子后台气氛压抑得不像话,简直是黑云压城城欲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一声声跑堂小二的吆喝声和后台忙碌的人影相映成为一幅忙碌而迫切的画卷。

在人影重重的后台里, 金从善充满怒气的声音响起:“你来说说,到底还演不演了?!临阵脱逃的懦夫,我供你吃供你喝供你穿, 就是让你临头背刺我一下的吗?!”

虽然看不到金从善的面色, 但从他激昂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的愤怒。

沈声默继续往前走去。

金从善背对着她,站在金从善面前的, 是一个白蛇扮相的男孩子,男旦穿着白色的戏服, 长长的水袖拖在地上, 逶迤了一地。妆面已经大部分完成, 不过头盔还没戴上,只用头巾扎着,露出一颗光洁圆润的脑袋。

白蛇垂头丧脑,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眼角的余光透出一股倔强来。特别是瞥见沈声默进来时,更显得有些阴狠之相,暗暗瞪了沈声默一眼,明显是还记仇。

金从善继续道:“你也不是个小孩子了,总之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吃了我的饭,乘了我的情,如今想要撂担子不干,可要掂量掂量几分。”

说到此时,尾音已然带上了怒火,有了几分冷意。

金从善余威尚在,白蛇要撂担子心底也有几分疑虑。只是话都说出去,事都做出来,覆水难收,只能继续。

白蛇终于说话了:“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都说了,老板您自个儿看着吧。”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事情是这样的。

就在刚刚,扮演白蛇的男旦正要戴头盔的时候,忽然罢演,说不干了,不受这个鸟气,想走了。

他这一闹,自己舒爽了,倒把戏堂子后台弄得人心惶惶。

男旦说,这行太苦了,他学不下去了,想走。

他还说,今天这一场要让他演出可以,演完之后他要回家,金老板不能拘着他,要是拘着他,他就闹,就不演,就撂着这么满堂的宾客,让他们坐冷板凳,砸了戏堂子的招牌。

白蛇也不是一时冲动才提出来的,他手里是有筹码的。

金从善想在香江打响第一炮,这第一场戏就得唱得响亮,马马虎虎应付可不行。

换句话说,白蛇这个小演员,此时手里握着的筹码至关重要。

这一出戏要是成,口碑和招牌打出去了,以后金从善的路就好走,至少是个好的开端。这一出戏要是不成,那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只要死死的捏住这个条件,金从善就拿他没有办法。

白蛇也知道,自己是这一批人当中,最最有天分的,金从善就是生气也不会舍得真对他怎么样。因为除了他,没有人能难堪大任。

没有人。

因为无人可以替代他,这就是白蛇的底气。

看金从善这么气急败坏,白蛇知道,自己赌对了。只要把对方逼得方寸大乱,金从善会听之任之,现在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眼看也要成了。

后台的脚步声越来越乱,噪杂声也越来越响。

戏班子的人纷纷被白蛇带动得人心浮躁起来,也没什么心思去管什么演出的事情,只是机械的、麻木的做自己的事情。

他们所有人心里想的是同一件事。

既然白蛇可以用演出来要挟,那他们可不可以?

如果白蛇成功了,那他们会不会成功?

所有事情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一环出了差错,很大可能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动就全倒下了。

这些人,各个的眼神和算盘,金从善全看在眼里。

金从善气急败,咬得自己后牙槽都酸了,恨不得捏死眼前这个龟孙儿!

可偏偏……不能!

要是真捏死这龟孙儿,今天这场戏还没开演,可就真的砸了。

金从善眯了眯眼睛,看到对方那大无畏的模样,硬生生忍下了心头一口怒气,正要点头答应时,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声:“金伯伯。”

所有人不由得循声看去。

来人是沈声默。

女孩的声音打破了僵持,她走上前来,问道:“发生了什么?白娘子怎么还不上场?前堂的人已经在催了呢。”

前堂的人在催人上场,这一点金从善当然知道。

叫喊声喝倒彩的声音已经传到后台来了,这一点金从善也知道。

这都火烧眉毛了,谁能不知道?

金从善忍着脾气,还有心思对着沈声默露出笑脸:“小默乖,伯伯先处理一下这里的事情,一会儿再找你。”

到底是故人之子,金从善对她的耐心,可比对别人的耐心多多了。

听了这话,沈声默却没走,还是站在那里,像没听见似的。

就连沈槐都忍不住拽了一下她的衣袖,让她悠着点,可别老虎屁股上拔毛,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儿杵着,找骂呢?

沈声默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留下来,不听话,把自己的袖子给抽走了。

她左右张望,然后露出好奇的神色,问道:“是白蛇不愿意演出吗?”

金从善还没说什么呢,倒是白蛇冷笑一声:“臭丫头,男人的事情,你插什么嘴?”

眼看胜利在望,但接二连三被沈声默打断,白蛇对沈声默的不满已经达到了顶峰。

只要金从善一时不点下这个头就还有变数。

白蛇心里烦死了。

沈声默抿唇一笑,不慌不忙道:“伯伯和侄女的事情,你插什么嘴?你是姓沈呢,还是姓金呢?是我的儿子呢,还是金伯伯孙子呢?”

一句话,把白蛇堵得哑口无言,说得金从善心中狂喜。

原来他没发现沈声默的正确用法,就该放她出来怼人啊!

伶牙俐齿的,谁说得过她?

“金伯伯,他不是不演吗?你这儿还有个小旦角呢。”沈声默指了指自己,“他不唱,让我来。”

女孩的神情坦荡,目光磊落,就那么大大方方指着自己,神情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