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婚后八一 疆省油田已经乱了有大半……

疆省油田已经乱了有大半个月, 工作多年,第一次放假这么久,竟是因为这种原因,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这世道虽然不至于真的因此丢命, 但该有的防备还是要有的。

苏榆的黑匣子经过这么多年的更新换代已经无限接近现代的电击棍, 趁着在家闲着无事, 苏榆做了好几个, 正好小林前段时间给她把京市洋房里的东西全都寄了来, 里面有她自己珍藏的一些原材料, 外人看不出什么,懂行的都知道是好东西。

离开京市之前, 苏榆把洋房里的东西全部收拾了去,杨舒他们的私人用品都给他们寄过去, 自家的暂时放在小林家,这边一安顿下来,小林就把东西寄了过来。

许多衣服被褥没地方放,韩尚这几天没事做就去寻了些木料,根据屋子的尺寸做了一个组合衣柜,这些活他都是做熟了的, 十几天下来,苏榆房间和妙妙房间的一面墙都添了一排衣柜,可以挂衣服、叠放衣服、存放被褥,对于一个简单的三口之家来说完全够用了。

满屋子的原木色与素色的窗帘桌布和谐相处, 苏榆家向来收拾的整齐,妙妙从小就主意大,她的玩具都是自己规整自己收拾,人家碰一下非说给她弄乱了, 苏榆索性不管她,还别说,人家是真有天分,自己的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是属于独立性特别强的那种人。

孩子不用上学,大人不用上班,仿佛进入一段无秩序的社会状态,除了恐慌别无其他。

韩尚他们天天出去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苏榆就和赵秀娟林小云一起窝在家里互相有个照应,给她们一人发了一个木棍,芯子里是被改装过的。

“拿着防身用,危险的时候就按这个按钮,一般人都能放倒。”苏榆教她们如何使用。

林小云新奇的翻来覆去的看:“这是什么东西,按一下就能放倒人?”

“可以,千万别在自己身上试,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见她有些跃跃欲试,苏榆赶紧提醒,结果话音未落,就见她对着自己的手按了一下,苏榆阻止都来不及,人立刻瘫在了沙发上,头撞在沙发的扶手上发出咚的一声。

“这是咋了,她有没有事?”赵秀娟怂的很,伸着手指头想探探她的鼻息又不敢。

苏榆把人扶好,摇头道:“没事,晕过去了,等会就能醒。”还真是个傻大胆,无知者无畏说的就是她这样的。

六月中旬的天,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特别是疆省,中午的时候能达到四十度,三个人吃过饭就在苏榆家闲聊,连午觉都不敢睡,生怕被人破门而入抓出去批判。

孩子们骑自行车去了莫干镇看电影,现在最无法无天的就是他们,一群半大孩子,也不嫌天热,天天出去疯玩。

苏榆也不拘着妙妙,少年人总要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她又向来主意大,做事情极有分寸,基本不用怎么担心,不过出门的时候苏榆还是在她书包里放了一根以防万一。

过了一会,林小云悠悠转醒:“我把自己电晕了?”

“那可不,声都没出一声人就倒下了,你说说你胆子咋就这么大,跟你说别在自己身上试偏不听,感觉怎么样,站的起来吗?”赵秀娟扶着她站起来走了两步,紧张的不行。

被她这么一说,林小云也觉得腿软的很,坐在椅子上直喘气。

苏榆端了一杯凉白开递过来,“喝口水缓缓。”

其实人没事,腿软纯粹是心理作用,经过这么一吓,林小云再不敢碰那按钮,临走苏榆提醒她别忘了把东西拿上,像是东西烫手一样,林小云慌乱塞到口袋里,简直是畏之如虎。

苏榆看的好笑,晚饭时跟韩尚说:“给你的那个记得随身带着,别不当心,一旦有危险能救命的。”

韩尚:“知道,带着呢。”心里却是觉得她这么煞有其事的慎重也是可爱的很。

其实外面没有她想象中的危险,就算有冲突也是逮着人批判,并不是说非得一棍子打死。

批斗嘛,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的一种斗争精神。

可惜人心都是贪婪的,在这种小打小闹的批判之后,终于爆发了一次大型冲突,有人贴了后勤主任秦海潮的大字报,点名道姓的说他利用职务之便侵吞集体利益。

随即一群人跟疯了似的冲进秦海潮家,一阵搜刮之后,什么东西都没给人留下,连家具都被劈开,看看里面有没有窝藏的赃物。

贪婪是原罪。

事态越发不可收拾,昔日的管理层们战战兢兢生怕被人揪住小辫子。

人人自危的情况下,就是那一小撮异常活跃的危险份子就成了山大王,一时间呼风唤雨仿佛不所不能。

“秦主任家怎么样了?”韩尚直到饭点才回来,苏榆也没问他干嘛去了,只关心了下事情的后续。

秦主任家就在她家前面那栋楼,白天那群人冲进去的时候,苏榆隔着窗户看见为首的几人,脸上丝毫不见惩罚恶人的愤怒,只有面对宝山的兴奋。

那就是一群强盗。

韩尚正在洗手,妙妙倒抢先说道:“我知道,小梅跟我一个班,她爸就是秦主任,小梅哭着说那些人把她家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

苏榆无声叹了口气,就知道是这样,估计晚饭都没得吃,自家的情况特殊,还是不要牵扯进去为好。

赵秀娟下午偷偷过来跟她说:“这个秦主任一点都不冤,人家说他侵占集体利益是确有其事,听说从他家搜出来好多钱呢。”

其实也并不全是冤假错案,不过出事的多是以往高高在上的当权派或者文化人,对于普通民众而言,看着曾经过得好的人落难,其实心里隐约有种幸灾乐祸的心思,这也就是这个运动为什么能迅速掀起浪潮,而大多数人都保持沉默的原因。

触碰的只是少数人的利益。

苏榆叮嘱赵秀娟:“家里的相机或者留声机什么的要赶紧收起来,凡是跟资本主义沾边的东西都不能见光,我家的这个干脆拆成了零件,一般人就是看见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最好也当心点,这也就是离得远,人家不知道你娘家那边的情况,不然准得出事。”

赵秀娟心有余悸的点头,这要是在京市,她家肯定跑不了,现在心里只留有庆幸,“幸亏当初青启让跟着你们来了这边,不然的话——”

“我妈那边不会出事了吧?”赵秀娟突然反应过来,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发白。

苏榆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与其还存在幻想,不如一下子认清现实。

静谧的下午,茶几上的套上无声的转着,赵秀娟用胳膊环住自己,埋在膝盖上的面孔上满是泪痕,呜呜的哽咽声听的人心里难受,整个人显得特别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