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拼房

拼房?

和连祭?

虞思眠觉得太阳穴有些发胀。

这时门没关, 外面的那群正在狂欢的 魔不堪入耳的声音随着风声断断续续传进来。

她正在左右为难之时,连祭笑了下,继续看书,“你要出去也可以。”

虞思眠当时就随随便便写了一个“魔域淫靡”, 结果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亲眼所见、自食其果。

想起在溧水河时撞见他们洗澡, 他们就想拉自己下水, 现在她怕一出去, 他们也拖着自己加入他们。

想到这里她抽了一口凉气。

至于连祭……

他虽然不是善类, 在这方面并没有显示出太大的兴趣, 在他不可描述的梦中,他虽然吓了自己, 但实际上没做什么。

两害相较取其轻,虞思眠:“拼吧。”

连祭放下了手中的书本, 长腿也从桌机上放下,直接坐到了床上,用手臂撑在床上,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神使说说,一个房间一张床,我们两个怎么个拼法?”

虞思眠看了看四周, 这个船舱地方不大,要打一个地铺比较困难,确实只能容下一张床,于是道:“你晚上睡,我白天睡。你看行不行?正好我更习惯晚上写话本。”

脸上笑容渐渐收敛。

见他迟迟没有反应, 虞思眠走到了门口, 如果连祭不愿意就算了, 她在这里等等他们, 他们应该不至于在甲板上折腾一整晚吧,半夜也许会进房间。

她就在这里等着他们。

他淡淡道:“随你。”

虞思眠转身,“谢谢。”

连祭躺在床上,用手枕着后脑勺,翘着腿,没有理会她,却见她走了过来,伸手碰床边的床幔,“你做什么?”

“我把床幔放下来,我不熄灯,怕影响到你。”

“别放。”

虞思眠虽然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就是放下床幔,自己看不见他就会自在一些,但是他既然不愿意,她也没有办法,于是坐到了桌边,把话本翻出来继续写。

不想没写几笔,连祭开口道:“给我看看。”

虞思眠抬头看着连祭,看他模样不像找茬,也不像敷衍,迟疑着问:“你真想看?”

“不然呢?我闲着无聊吗?”

虞思眠:“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连祭:“不如神使教教我怎么叫好好说话?”

虞思眠想了想自己给他的过去,连祭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都是假象,没谁真正管教过他,他就是一根野蛮生长的毒藤。

她拿起话本站了起来,“你就说‘是’或者‘不是’就好了。”她语气温柔,循循善诱。

连祭本是讽刺她,没想到她倒是真的像在教他该怎么说话,他准备再开口讽刺,她已经走到了身边,带着淡淡的香味。

弯下腰,翻到了上次他读到的地方,“上次你看到这里,”然后用手指指了指其中一行,“你从这里开始看就行,如果你不记得之前的内容我可以给你简述一下。”

她没有杂质的声音,像涓涓流水在连祭心间缓缓滑过,把他那倒刺给顺了下去。

连祭咽下了嘴边讽刺的话:“……不用。”

他还记得上次看到哪里。

他一页接着一页地翻,直到翻到空白,故事再次戛然而止。

“就这?”他皱起眉头。

虞思眠有些紧张,“怎么?”

她知道自己的故事写得并不好,没有什么写故事的天分,但是耐不住她喜欢写。

一般的差评她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如果是连祭嘴里说出来,她有点担心自己心里是否承受得了。

连祭皱着眉不满道:“你在妖皇宫日日夜夜写了那么久,就这么几页?”

虞思眠一听,“啊?”

连祭:“太少了。”

虞思眠:“你……觉得不难看?”

连祭:“难看我闲着无聊看它?”

得,刚才的话都白说了。

让他好好说话,太难。

但虞思眠不仅不生气,反而很高兴,因为连祭不像伽夜,他不会敷衍自己,对他来说没必要。

作为读者屈指可数的作者发现有人喜欢自己写的故事,自然是喜不自胜。

她忍不住说出了回复评论时的口头禅:“宝贝,谢谢你啊。”

她话一出口,自己都僵在了原地,自己说了什么!

她急忙去看连祭的表情,但是发现连祭的目光都在话本上,心想,他刚才可能在看话本,没有听见自己说的话。

过了许久,他缓缓抬头,一字一句地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他听到了!

尴尬随着脚尖往上冲到脑门,她非常机械地伸手捏住他手中的话本,道:“我继续去写,你早点睡。”然后一把抽出话本,回了桌边,低着头假装继续写字。

连祭看着她涨得通红的脸,终于是轻笑了出来,眼中露出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宝贝?

切。

烛光昏黄,照在她姣好的侧颜上,勾勒近乎完美的孤独,她那头栗色的长发搭在身后,垂到了地上,像一幅暖色调的温暖画卷,又像一尊完美的雕塑,像环境有些不真实。

或许是烛光太温柔连祭合上了眼,渐渐入梦。

虞思眠也渐渐入了状态,正在奋笔狂书之时,听到床吱吱嘎嘎响得厉害,哎,连祭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她一偏头,却看见床上的连祭很不安稳,眉头紧蹙,额头上也有着汗珠,像是做了噩梦。

噩梦?

虞思眠想起和伽夜进入他梦境之时他做的第一个梦,那个野草丛生,一阵风吹过全是尸体和小孩的梦境。

想到这里,虞思眠不禁心虚,连祭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她比谁都清楚。

连祭在那个噩梦中徘徊,在野草中行走,突然一阵风吹过……

他突然惊醒,坐了起来。

周围不再是阴风恻恻、杂草丛生、臭味扑鼻的荒野,而是温暖潮湿、烛光跳跃、带着香味的船舱。

更不同的是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残肢断骸,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少女。

她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睛看着自己,手中捧着一个竹筒,水杯中冒着白汽,让着房间更是温暖。

“做噩梦了吗?”她轻声问。

连祭吐了一口气,把手搭在蜷起的膝盖上,偏开了头,“没有。”

虞思眠把手中的水杯递给了他,“喝点蜂蜜水。”

连祭没有拒绝接过了水杯,她继续叮嘱,“小心烫啊。”

连祭愣了愣,却还是一饮而下,甜味和暖意在胃中升起,感到了阵阵舒服。

她接过水杯又给他递了一张湿毛巾,“擦擦汗,舒服一些。”

连祭这次却没接,道:“不用。”

虞思眠没有勉强便把毛巾放回去,“那你继续睡,我不吵你。”然后她想了想,“我就在房里,有什么事叫我。”

连祭道:“叫你?你能杀妖还是能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