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死宴(6)

最终被推出房间。

对手比想象中的更难对付,姜意眠眼前摆着两个选择:

1. 重复死亡,盲推凶手;

坠楼死亡的嫌疑人除了纪渊,只有傅斯行。

通过重演死亡的方式,运气好一轮,运气不好,两轮下来也能猜中凶手,完成任务不在话下。

这是最快、最简单的过关方式。

2.收集全局隐藏信息,弄明白所有嫌疑人的动机与手法。

这样才算得上玩游戏,而不是被游戏玩。

但问题在于:无限循环并非真的没有限制。

前两轮坠楼而亡的、毒发身亡的剧烈疼痛,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有所缓解,反而因为循环次数的增加而不断加重。以姜小姐的身体情况来看,至多再承受两次死亡,便是极限。

怎么办?

姜意眠稍有迟疑,身体忽然腾空而起。

她一惊,下意识抱住对方的脖子。

随后望着傅斯行近在咫尺的脸,疑惑:“你在抱我之前,是不是没得到我的同意?”

傅斯行从善如流:“请问斯行能抱您下楼吗?”

左右没有别的办法,姜意眠平静嗯了一声。

“谢谢小姐。”傅斯行将眼尾眯起,声音拖得柔软绵长,“能抱您下楼,真是我的荣幸。”

语气温柔过了头,便有些违和。

一阵夜风穿堂过,吹得水晶灯叮当作响。姜意眠侧过脸,能够很清晰地看见青年锋利的下颌线,淡色的唇,还有那对眉眼,洁净得近乎一首纤尘不染的诗。

明明还是傅管家,究竟怪在哪里呢?

她看不出头绪,收回手臂。

抱脖子太过亲密,改用手虚搭着。

由于对方的肩骨依旧漂亮又好摸,姜意眠习惯性戳了两下,然后,不幸被抓包当场。

“小姐在做什么?”

“你的肩膀。”她实话实说:“还挺硬。”

“是么?”他笑了笑,捏着她的指尖道:“要是还有更硬的,小姐也要摸?”

“……?”

姜意眠无比冷静地意识到,以前的自己肯定没经历过这种大场面。

以至于现在,她好像知道他在说什么,又好像不知道。

似懂非懂的,大脑没反应过来,人已经面无表情定在原地。五根手指头被握得很牢,她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被挪到……傅斯行的喉结上。

单薄、冷白色的一层皮肤下,那是最为鲜明、漂亮的突起处。

“怎么样?”

短短三个字,喉咙在指下轻微发颤。

这感觉实在是——

冷意沿着脊背疯狂上涌,她飞快蜷缩起指尖。

嫌疑人果然奇奇怪怪了。

姜意眠想:在游戏里胡乱告白,果然会遭到报应。

又想:喉咙确实硬。

不仅硬,会动,用力摁下去还能死人。

真好。

以上想法许是太过浅显,傅斯行面上笑容纹丝不动,眼神则是骤然冷淡下来,变得意味不明。

态度转变如此之快,难不成……在试探?

或许之前那番挖心掏肺的真情告白没能骗过他?

顾及这个可能,姜意眠艰难、又小心地碰了碰傅斯行的喉咙,借此将嫌弃的情绪,掩饰成怀春少女不可避免的害羞而已。

再次被迫围观的纪小婷:“!!”

“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狗男女真恶心!”

满肚子火气的纪小姐,硬生生挤开两人往前走。

底下仆人眼疾手快,刹那间灯灭,乐止。

她如愿登场,浓妆艳抹,步伐张扬。

第二次摔了个狗吃屎。

要是姜意眠没看错的话——

“傅斯行,你是不是——” 绊了她一下?

“抱歉,小姐。”

傅斯行低下头,眉目间有种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疏淡。偏他又是笑着的,轻描淡写道:“是我失误了,您会为我保守秘密吗?”

“……”

失误二字说得轻巧。

以纪小婷所处的高度跌下去,轻则头破血流,重或容颜受损。看她这会儿叫声凄厉,双手捂脸崩溃大哭的模样,多半受伤不轻。

眼睫扇合,姜意眠吐出冷淡地两个字:“当然。”

“一边是我讨厌的继姐,一边是我喜欢的男人。”她瞥了他一眼,“就算刚被他拒绝,这时候该向着谁,不还是件再明显不过的事吗?”

他笑而不语。

仿佛野兽偏了偏头,轻松又躲开一颗子弹。

下了楼,两人被宾客团团围住。

不同之处是这回姜意眠没被放在轮椅上,没有受到纪渊的威胁。混乱只持续短暂两分钟,在傅斯行不紧不慢的言语之中平息下来。

他放下她,附身问:“小姐,您怎么想?”

姜意眠躲开了躲,照旧选择路任贾三人组。

意料之外地,傅斯行并未松开轮椅,反是附得更低些,柔软的嘴唇几乎贴上耳垂,“没记错的话,她们都是纪小姐的至交好友,您确定要同她们相处?”

他干扰她的决定,这是前两轮不曾发生的情况。

姜意眠故作冷脸:“我确定。”

还说:“既然不愿意带我走,就别碰我。”

傅斯行却不以为然地,以指尖勾起一缕软发拢到耳后,淡淡说声:“别任性。”

抬头便朝一个长发披肩、打扮素丽的小姐说道:“吴小姐,好久不见,我们家小姐想同您聊聊。”

姜意眠: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所幸上海滩难缠姐妹团名不虚传,即便错失先机,照样儿偷偷摸摸凑上前来,轻轻往地上一坐——

“哎呦!!”

贾小姐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姜小姐,你、你未免太过分了!”

任小姐身负指责大任,陆小姐再次举起手掌。

傅斯行及时阻拦,霍不应悠悠登场。

骰子,游戏。

赔罪,退场。

霍不应朝这边走来。

剧情行云流水发展到霍不应有意抢轮椅,而傅斯行纹丝不让的地儿,气氛登时跌下冰点。

“小姐。”傅斯行低语:“别忘了您说过的话。”

霍不应学着说:“姜意眠,别忘了年底那事。你不总说我狼心狗肺么,今天我倒想告诉你,到底是哪条狗在背后做手脚,还玩得一手好栽赃。”

他意有所指,矛头直冲傅某行。

傅某行面色淡然:“小姐,有关前段日子姜先生生意上的事,我也查出了些眉目。陈先生与章先生亲口承认,有人以全家性命为条件,逼迫他们不再用姜家的钢材。”

不消说,这种事只有霍某应干得出来。

姜意眠心里门儿清,面上煞有介事:“那人是谁?”

“他就是——”

“你还真信?”

霍不应笑了一声,视线凉凉扫过傅斯行,:“我前两天听了个故事,挺好玩的。

说的是百年世家一朝落败,全家死的死、废的废,不明不白就只剩下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哥,花大价钱悬赏幕后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