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2/3页)

但顾悯不明白,为何那个富家公子会处心积虑绕这么大一个弯子来陷害自己,他们之间有何仇怨?

刑部侍郎询问老鸨知不知道那个富家公子是何身份,老鸨说,具体姓名不知道,只知道姓秦,住在城东的葫芦巷。

刑部侍郎立即派官差前去捉拿那个秦公子,然后亲自送嫌疑洗清得差不多的顾悯出了刑部衙门。

顾悯离开衙门,天已经黑了,街上行人不多,走出没两步,顾悯便看见凌青蘅站在一家酒楼门口,好像在等他。

凌青蘅一身书生打扮,光从外表看根本不像是习武之人,他笑吟吟地望着顾悯道:“顾侯爷,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不请我吃顿酒说不过去吧?”

顾悯脚步顿了下,转身朝酒楼里走,经过凌青蘅身旁的时候冷笑道:“上次你出卖我的账还没跟你算,这次咱们是两清了,本侯可不欠你什么人情,吃酒可以,酒钱各付。”

凌青蘅跟在他身后,啧啧两声道:“我说你顾侯爷家大业大的,不过一顿酒钱,几两银子的事你至于那么小气?”

顾悯轻描淡写道:“若是被我家那位知道我花钱请不三不四的男人喝酒,他会不高兴。”

凌青蘅:“……”操,酒还没喝,忽然已经感觉饱了是怎么回事?

两人去了楼上雅间,要了酒菜后,坐下来闲聊。

今天那个老鸨能来衙门说出赵临和秦公子交往的内情,得多亏了凌青蘅帮忙从中周旋,秦楼楚馆里鱼龙混杂,里面的人向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果今天不是凌青蘅出面,那老鸨不一定会把实情告诉官府。

凌青蘅曾伪装成小倌儿在南风馆里待过两年,里面自然有不少他的人脉和眼线,所以顾悯听赵临自曝身份称自己是小倌儿后,就命手下悄悄去找了凌青蘅帮忙,凌青蘅果然也没让他失望,很快就把那个秦公子从幕后揪了出来。

酒菜端上来,凌青蘅自斟自饮了两杯,注意到顾悯眉宇间始终郁结着,忍不住问:“怎么了?嫌疑都洗清了怎么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顾悯摩挲着手里的酒杯,“总觉得事情解决得有点过于容易,他们给我下这个圈套错漏百出,根本不可能成功陷害到我,一个一定会失败的计划他们图什么?”

凌青蘅不以为意地道:“世上做贼的那会是个个都聪明绝顶,架不住就有笨贼呢?”

顾悯心里紧绷的那根弦还是没有松开,凝重地看着凌青蘅,问:“你对葫芦巷里姓秦的人家有没有印象?”

“葫芦巷?”凌青蘅放下酒杯,仰头看天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葫芦巷没印象,但是姓秦的、和我有仇的,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人。”

顾悯沉声问:“是谁?”

凌青蘅手撑在桌上,压低声音道:“你忘了?诬告我父亲欲发动兵变造反的前兵部侍郎秦庸,那天晚上我们一起潜入他家逼他写认罪书的那个,事后他便畏罪自杀了。”

顾悯刚回忆起秦庸是谁,忽然酒楼窗户下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他忙站起来推窗一看,只见路上经过一队官差,官差们前后抬着五副担架,由白布蒙着,看形状好像都是尸体!

一下子死了五个人,老百姓看到自然会引起轰动,街上议论纷纷,都在打听是谁家死了人。

顾悯又注意到有几个锦衣卫在底下乱晃悠,好像在寻找什么人,于是从楼上出声示意了一下,锦衣卫一抬头看见了顾悯,脸上却只见惊不见喜,“大人!可算找着您了!”

锦衣卫们匆匆上楼,见到顾悯连礼都忘了行,急急道:“大人,出大事了!刚才刑部的人前去秦家抓捕嫌犯,到了秦家却发现秦家一家五口已经全部上吊自尽!还在墙上写了血书!”

顾悯脸色微变,问:“写了什么?”

锦衣卫支支吾吾地道:“顾贼……弄权,残害忠良,吾不能除之为父报仇……天必诛之……”

顾悯听完瞬时有种醍醐灌顶之感,不禁冷笑出声,原来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刺杀刘侍郎嫁祸给他并不是凶手的真正目的,刘侍郎、陈福、赵临、秦家一家五口,一共八条人命,就是为了给他扣上一个残害忠良的罪名。

就算顾悯能够洗清收买陈福刺杀刘侍郎的嫌疑,可谁又会拿一家人的性命来陷害他?秦家这五口人一死,事情闹得这么大,顾悯就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都说不清了。

顾悯让锦衣卫先退下,雅间里只留他和凌青蘅两个人,两人神色如出一辙的冷凝沉重,对坐无言,各自沉思,房间里静得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最后凌青蘅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手在桌子上敲了敲,“我不明白,就算秦家想要同你玉石俱焚,那为何又要大费周章谋划刺杀吏部侍郎的事来嫁祸给你?反正真相揭穿后他们还是要死,这么做岂不是多此一举?”

“你到现在还以为想搞垮我的只是秦家吗?”顾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漫不经心地道,“你弄错了因果,幕后黑手设计出刺杀刘侍郎一案,不是真的想嫁祸给我,一个错漏百出的圈套怎么能套得住人?他们是想逼秦家不得不以死来明志。按照大应律例,杀害朝廷命官等同犯上作乱,罪当凌迟处死,其亲族流放两千里,妻女充作官奴。秦家阴谋败露,自知罪责难逃,所以一家五口才会心甘情愿赴死,而他们一死,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便给了幕后黑手攻讦我的借口,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可谁会想要置你于死地?”凌青蘅,“杜谦仁?郭九尘?这些人死的死,幽禁的幽禁,都对你造不成威胁了啊。”

“应该有一股我不知道的势力,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渗透入京城了。”顾悯饮尽杯中的酒,将酒杯用力拍在桌上,“而且很可能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否则为什么会偏偏选择利用秦家来向我发难?只要朝廷下令调查秦庸之死,我的身份恐怕就藏不住了。”说到此处,顿了一下,严肃地看着凌青蘅,“你也要早做准备,说不定也一早有人盯上了你。”

凌青蘅无谓一笑,拍桌道:“我早知会有这一天!这些人十几年前就用这种肮脏卑鄙的手段害了你我两家满门,没想到十几年后陷害人的本事不消但长,也亏得他们能想出这么阴毒的诡计来!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谁输谁赢还未有定论!”凌青蘅利眸微眯,看着顾悯道,“事到如今,敌暗我明,但只要皇帝对你深信不疑,胜算就还在我们这边!”

顾悯和凌青蘅商议完了事情已经夜深,宫门早已下钥,所以今晚他也进不了宫,便歇在了自己府里,第二日一早,他赶在早朝前,进宫见沈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