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2页)

正如昨晚在宾馆大门口,最终以沉默和妥协告终,到底还是达成了无声的共识。

不过这不代表着两人能和平共处,更不代表宁知会接受纪安黎。

小卷毛嚣张不减,在第三次见到纪安黎时,突然就散漫地踢了下掉在桌角的矿泉水瓶盖,冷不丁将其踢出老远。而不偏不倚,正巧那会儿纪安黎由此路过,恰巧就遭殃,被飞起的瓶盖砸中了小腿。

纪安黎驻足,冷冷看着沙发那边。

小鬼视而不见,硬是没半分慌张之色,非但不收敛,还抬头瞧向纪安黎,油盐不进的架势。

纪安黎皱眉,心有不悦,可又不能对这种幼稚的行径做出相应的举动,放不下架子,于是只抿了抿唇,忍了。

宁知瞧不上这人,对纪安黎这样的做派更是看不起。她觉得无趣,随后便不再把纪安黎放在眼里,彻彻底底无视了。

——假惺惺爱做表面功夫,那样的人太多了,挺没意思的。

后半天仍然是和平相处,各做各的事,各不相干。

明舒下来了,在沙发上占一个位子,可不怎么开口讲话,只盘腿坐着捣鼓笔记本,专心致志做策划书。她没怎么打扮自己,似是没那份心思,穿着宽松的短袖就出来,连头发都只是随意挽起,没化妆,脸色有些憔悴。

即使行为上如旧,乍一看若无其事,可实际上还是受了一定的影响。

她早前都不这样,这次像是来真的了,终于外露出一点恋情失败的颓丧。

宁知挨一边不离开,也不干扰她,静默地守着。

良久,明舒忽而开口说:“有空没?”

声音有一丢丢哑,听起来就不正常。

宁知直起身,“有。”

“去楼上给我拿一下充电器,在行李箱里放着。”明舒说,摸出房门磁卡给她。

宁知照办,接过门卡就上楼去。

再下来,明舒还在电脑,但面前的桌上多了两杯水。

有一杯是给宁知的。

宁知过去,也不把充电器交给明舒,径直上手代劳了。

明舒没反应,继续埋头做事。

整个下午,两人都在大堂里坐着,不怎么讲话,也不做别的。偶尔明舒会说什么,但都是一些不要紧的事,让宁知帮忙做点事,拿东西等等。

宁知守在旁边玩单机游戏,不时瞄一眼笔记本屏幕。

明舒真的在做事,一丝不苟地干活。

几局游戏结束,宁知往后仰,靠着沙发歇歇,闭上眼一会儿,蓦地冒出一句:“别伤心……”

明舒听见了,霎时滞住动作,下一刻又恢复如常。

纪安黎数次下来,知道明舒在一楼,但每次只是站在楼梯口看着,不会上前,更没做什么惹人厌的事。这人还算有自知之明,清楚明舒此时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自己,便一直不去招惹。

只是宁知的存在还是太过刺眼,纪安黎捏紧手,神色有些复杂。

得亏老曹他们不时下来一趟,能打打圆场,缓和一下气氛。

但也仅只是讲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不会提到二人间的问题,偏向纪安黎就更不可能了。老曹是聪明人,晓得该怎么做,终归还是站在自己朋友那边,不会在这种时候和稀泥。

余后的两天时间里,僵局并未得到一丝一毫的扭转,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纪安黎不死心也不放弃任何一样,明舒亦不退让。

分手是阶段性的,最后的拉锯结束了,理智和冷静走重新回来,往昔的温情就会一点点被抽离。

矛盾是镜子上的裂痕,裂缝太大了,无法复原,也拼不回去。

明舒多数时间都是待在房间里,没事做的时候会独自抽烟,但比较克制,半支一支就够了。

偶尔盯着笔记本太久眼睛累,她会在窗户边上趴会儿,放空地看看马路的另一边,以及马路之外无边无际的沙漠。

有时她会看见宁知在马路边上。那小鬼闲得慌,凉爽舒服的空调不吹,非得去外面晒太阳。

晚些时候,一支别处的骆驼队在宾馆楼房侧面暂歇,落脚一段时间。宁知无聊了就买一袋子水果去喂骆驼,还跟明舒发消息:「要不要骑骆驼?」

明舒站在楼上看着,食指一点抖抖烟灰。

她收到了消息,但不回复。

宁知收起手机,眯起眼睛仰头望,不多时又是一条:「不来就算了。」

明舒灭掉了烟。

离开塔克拉玛干沙漠前的最后一晚,纪安黎想找明舒再聊聊,但没能有那个机会。

明舒闭门不见,当晚连饭都没吃。

老曹上去劝了劝,可不是劝明舒,而是让纪安黎离开。

“你俩的感情。事我们这些外人也管不着,毕竟发生了什么咱不清楚,阿舒她则不肯讲,但是今晚……怎么讲,现在算了吧。”老曹很是难办,额头上都拧出一个川字,“给她点时间缓缓,别逼着了,回去了有空再谈。”

纪安黎没听进去,仍旧守在门口。

老曹心一横,再三犹豫还是推着人离开,连敲门的机会都不给。

回Z城是在周六的中午,早上出发,几个小时后才抵达机场,接着坐飞机,但不是直达Z城,而是转至别的城市再转机。

纪安黎没跟着一起,还得留在新疆几天才能走。

老曹关心明舒,回去时特意给她买头等舱,让她一个人静静。

票都买了,明舒自然没拒绝。

拍摄工作顺利完成,回到Z城肯定要庆祝一下。

老曹早托人定了场子,请所有员工和明舒、宁知一同吃顿饭。他打电话让凡楚玉也来,但凡总大忙人没空,抽不开身。

酒楼离玉林苑不远,在一条街上。

明舒多喝了点,被诗敏她们敬了好几轮酒。往常这种朋友局,她都是不怎么喝的,这回是例外。

回去是老曹单独找的车,明舒和宁知一块儿。

宁知喝得少点,下车后是她扶着明舒坐电梯上楼,也是她搂着人进门。

知晓明舒今天回家,守了几天屋子的林姨便离开了,明天才过来。

房子里空荡,窗户全都关着,沉闷又压抑。

送明舒进房间,再关上房间门。

开灯,却没反应。

宁知抱着醉得站都站不住的明舒的腰,低声说:“灯坏了。”

明舒没吭声,昏头了就浑身无力,一头栽这人颈侧。

今晚的夜色差,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眼前看不清,宁知只得用力把人勾着,摁在怀里。她低头凑近明舒,想要再说什么,湿润的唇却不小心擦过对方的耳朵尖。

暖热的气息本就让明舒不太适应,再是忽如而来的触挨,明舒不由得就反应过度,呼吸一滞。

宁知身形一顿,忍不住将人再托起来些,手臂稍稍收紧。

明舒醉糊涂了,抬手搭这小鬼肩上,难受地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