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选择
楚瓷没追, 匆匆救下谯笪相思，给她修复伤势，边上江流也下来了, “上面天尊渡劫要飞升了？”
“差不多，等下你带着她立即离开这里。”
“那你呢？”
“先送你们出去, 不过这里是？”
江流说了情况，把书籍给了楚瓷, 楚瓷若有所思，但没时间翻开来看详细内容，而谯笪相思很快也清醒过来了, 可以自行修复伤口, 三人正出地表, 看到后方图腾柱那边天尊的渡劫已到了最后一步。
谯笪相思忽然想到了什么, 反握著了楚瓷的手，“那个图腾柱子。”
咦？
楚瓷被她点醒了,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
把谯笪相思交给江流，楚瓷立即操控三把飞剑飞梭过去, 形成连环的剑流。
不过剑流过去的时候, 刚好逃出地底出现的谢思菱也看到了, 立即吐出绿光中途截攻。
它打在了剑流之上，打歪了一截, 但后面连贯的另外两条剑流绞碎了这绿光, 迅即落下。
砰砰！轰炸！
图腾柱被攻击后, 竟强到纹丝未毁, 只是强烈的气浪席卷开来，让周遭山海跟曾经被火焰岩浆覆盖过的焦黑地面不断龟裂开来，不过它的祭炼被打断了一下。
嗡！连带着连接祭炼过程的天尊魂魄也遭受反噬, 天尊立即虚弱了许多，正好此时最后一道劫雷劈下。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
十有八九会魂飞魄散。
刚刚才牛逼用了一套三连环剑流的楚瓷突然双手合十，啪一声，江流跟谯笪相思转头，能听到这人逼逼叨叨默念有词。
“如来佛祖观音赤脚大仙弥勒佛等等西天大佬们保佑保佑，让他被劈死吧劈死吧劈死吧...”
江流跟谯笪相思：“...”
你修的是仙，严格说来属于道教，你这样三心二意会被浸猪笼的。
最后一道劫雷包裹住天尊全身，光威浩瀚，四海乌云呼啸，宛若天地为止肃鸣，所有人都在看着。
楚瓷也知自己已无计可施，也施法覆了江流两人，准备随时将两人挪移送走。
远方一处悬崖之上，一个人孤影而立，衣衫随风猎猎，眉目幽怨，直到最后一道飞升劫消散。
天空恢复了片刻寂静，连瀚海的海啸巨浪都平静了许多。
楚瓷三人看到了虚弱的天尊，他没飞灰湮灭，说明他渡劫成功了。
完了。
江流看楚瓷还没动，不由提醒，“不逃？”
“不对劲。”楚瓷说。
恩？江流再看那天尊，表情也很快微妙了。
是不对劲，很不对劲——飞升劫就这样？
“他连血脉诅咒的隐患都去除了，不会有什么意外了吧，所以...为何没有进阶？”
是的，天尊还是渡劫巅峰的境界。
楚瓷他们看出来了，他自己还能不知道？
但也有人会及时出来提醒他，比如长亭。
风云渐散，于瀚海波涛之上，长亭悠哉游哉出现，就跟上次假死后又重新出现一样，有点下贱，但就是气人。
这次气的是天尊。
“我在想，我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告知你——自三万年前你们三人得到天启预言，开始对我鲛人族下手的时候，天界给你描绘的最美味大饼就是所谓的凡人渡劫，飞升仙界吧，从此永垂不死，以避轮回。”
“谯笪忘我，你现在知道谢隐是怎么死的了？”
长亭越心平气和，天尊的脸色就越难看。
楚瓷三人何等聪明，都顿悟了。
“所以...从来都没有飞升这回事，天界没开辟飞升通道。”
就是骗你努力修炼，骗你渡劫，但把你劈得亲妈都不认识的时候，再让你明白——你想往上爬，可它没路，封死了，你还是得在这个下界苟延残喘。
气不气人？
当年谢隐就是察觉到被天界愚弄，加上诅咒发作，垂死暴怒之下才...
现在天尊的心态估计也崩了。
江流想想都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
因为被愚弄的只是创始人三人吗？是他们这一界所有修士。
长亭却保持残忍而优雅的一面，慢悠悠道：“天界从未开辟过飞升通道，凡人尽蝼蚁，皆卑贱，如何能入天界与他们共享寰宇。”
顿了下，他看向楚瓷他们这边，语气缓和了些，“我说的不包括你们。”
你还不如不解释！江流无语，却去观察楚瓷。
楚瓷表情冷漠，道：“而自鲛人血肉而窃取滋生的灵根有一个巨大弱点，那就是它需要一直吞噬能量补充，所以需要消耗灵脉，否则会陷入无限的虚弱，最终枯竭，这就造成了这一界的修士越多，这个世界的灵脉消耗就越快，最终枯竭了整个世界的能量体，也拖垮所有生灵赖以生存的环境，不但修士必死，凡人也会因为越来越恶劣的环境而最终步入毁灭。”
“这种特性其实也契合血脉诅咒。”
她看向长亭，“这是天界的计划。”
长亭微笑，“为什么不认为这是我们鲛人族或者是我的毒计呢？”
他已做了恶人，也从不粉饰形象，却是不吝揽过更大的罪名。
“坏人做坏事，总是要满足自身利益的，你们家那么惨，我想不到理由。”
如果一个本该无限憎恶你的人还尚且保持理智而冷静的姿态去看待你，那么只能说明...她的情感正在将你剥离。
长亭察觉到了，拢在宽大袖子里的手也微微收紧，却是露出不太在意的样子，看向天尊，“所以你明白了，这就是我不急着杀你的理由。”
“这么多年了，我就是在等，等你知道这一切的时候...”
天尊冷笑，“你以为这就能击溃我？相比而言，若是想起你当年如同兔子一般绑在你父亲的骨架上，被我们一刀一刀割肉食之，我就不觉得你是一个赢家。”
看来天尊的确被重创了心神，不惜拿这样不堪的事情出来攻讦长亭。
但长亭一点也不生气，只是略歪头，状似天真，其实妖邪，“阿，比如你明明是为了救自己病重的妻子才参与其中，但最后却是在第一次诅咒发作中失去理性，反将她给生吃了，你之所以对谯笪相思感情不一般，不就是因为她们长相酷似么？”
天尊的脸色幡然巨变，连谯笪相思也怔了下，楚瓷跟江流以及谢思菱更是错愕。
所以长亭是有准备的，为了报复，他的心肠也可以歹毒到极致，每一招都不仅仅锁定死亡，还要锁定极致的折磨。
天尊再难掩痛苦，心境也动摇了，藏得比谯笪相思还深的心魔浮于表面，邪魔之气狰狞纠缠他的身体，撕扯他的灵魂。
谯笪相思曾经遭遇的，他如今也遭遇了，甚至更严重。
痛快了吗？
痛快了，至少谯笪相思痛快了，因为每次想到谢青辞惨死火海中，而谢君吾卑微跪在地上献祭对方...她就忍不住对三个始作俑者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