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丈母娘让和离(第5/5页)

郎君低低道:“不是手疼么?我替你脱。”

踝骨处的怪感同时传来,关瑶蓦地朝后一缩,抓紧了绣着水莲的褥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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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好的醒酒汤,到底没能送进那房中。

未时正,窗牖开敞着,味儿早便散了个七七八八。

掩起的幔帐水波一般动了动,似是有人在里头摸索。

过了会儿,自帐隙间缓缓伸出只软臂来。

腕白肌红,凝如玉脂。

须臾,那手扒住床沿,像是挣扎着要借力起身,可才扣着扒了一下,却被另只陡然伸出的长臂给拽了回去。

几声娇声嗔骂溢出帐外,有人低低笑了几声。

“嗑嗑——”

门被叩响,湘眉在外传话道:“郎君,少夫人,席爷来了。”

“知了,让他等着。”

应声过后,一个身影坐了起来,随即是窸窸窣窣的穿衣动静。

片刻后帐被撩开,挂去了玉钩之上。

裴和渊起身套上皁靴,便又是发冠端正,鞶带齐整,一幅淑人君子的模样。

拧了帕子替关瑶细细拭过双足后,又替她把袜鞋穿上,末了还体贴地问:“娘子可还好?可需我抱娘子出去?”

“少充好人了,谁要你抱啊?”要不是穿着鞋,关瑶简直想踹他两脚。

被他抱出去,谁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以后还做人不做了?

裴和渊嘴角噙着犹不怠足的笑,宠溺道:“好,那娘子自己来,咱们走慢些就是。”

关瑶没能忍住,当场剐了他一眼。

她现在从脚窝到脚腕子全是酸的,就是想健步如飞也是不可能的事!

是以当夫妇二人慢慢悠悠到了花厅,入目看到的,便是个急得跟猴似的席羽。

见这对夫妇还莲步轻移款步姗姗,席羽把眼一瞪:“这地是铁板不成?走快两步会烫脚?”

裴和渊扶着关瑶的腰,仍是不紧不慢地走着。待到厅前的槛栏外时,生怕关瑶提不动脚,还勾着腰把人往上带了带。

席羽嘴角抽搐。

待到跟前,裴和渊直视着席羽,眸光浓漆深邃,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就这么一个眼神,便把席羽看得浑身发毛:“你这样看我作甚?不会连我也忘了吧?”

裴和渊扬了扬唇:“许久不见。”

“才个把月而已,什么许久不见?”这般古古怪怪,席羽见了鬼一样向后仰了仰:“听说你失忆之后跟狗皮膏药似的,说起话来也油腻得吓人。你可别跟我说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话,我午时吃的糯米饭还没消化的!”

对席羽的讥讪之言,裴和渊恍若未闻,只淡声问道:“何事寻我?”

“谁寻你啊?我寻的是小嫂子。”席羽越过裴和渊去看关瑶:“小嫂子,江湖救急!还请小嫂子快些个与我去万汀楼,看如何能把那位夏神医给哄回去!当我求小嫂子了!”

“夏神医到顺安了?哄回去是什么意思?他老人家不是伯府给二姐看病么?怎么又在万汀楼?”一堆疑问出来,关瑶眼露讶异。

说起这事,席羽牙关紧扣,脸色极其难看:“夏神医……是被赶出伯府的。”

关瑶当即皱了眉去问喜彤:“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接应夏神医么?他老人家怎么会被赶出伯府?”

喜彤忙解释道:“奴婢是亲接了夏神医入府的,本来夏神医也准备给二姑娘探脉了,可老夫人突然出现,训斥了奴婢一顿不说,还,还把夏神医给赶出府去,不许他给二姑娘看病……”

“……”关瑶只觉匪夷所思,须臾思虑后便道:“先去万汀楼吧,当中情形到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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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匆忙离了关宅,坐上马车往万汀楼赶。

行至半途时,忽在街心遇得一阵骚乱。

动静过大,甚至阻了他们的去路。

关瑶掀起帘来向外去看,见是位白面郎君正被个满头珠翠的华服女子追撵得满街乱蹿,狼狈如贼。

那华服女子扬着条皮鞭,嚣叫甚为尖利:“姓秦的!你给本县主站住!本县主今日不打你个杠上开花,你不晓得本县主的厉害!”

不时有鞭子的辣响声在后头响起,也不知毁了多少摊档。白面郎君无头苍蝇一般乱躲乱避,正是吓得腿软之时,倏地与关瑶惊讶的目光对上了。

求生欲使得他陡然身形灵动起来,几步跑近前便跃上车辕将那帘布一掀,扯起嗓子道:“关姑娘!救命啊!”

关瑶吓得扯紧了手中的帕子,只她张了张嘴还未说话,便被揽着腰猛地向后一退。

紧接着,她夫君用那冷得令人胆气生寒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唤着来人:“秦扶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