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欢儿我来了(第2/2页)

曾纬亦不免讪讪,但很快柔声道:“好,明日,我陪你去登闻鼓院。”

姚欢不接曾纬的话,而是侧头看着灶膛里橙红色的火苗。

王犁刀觉得气氛陡然尴尬,只得小心翼翼地探问:“曾官人,现下是酉末,要不,小的驾车送你去县里驿馆歇息?”

曾纬笑了:“怎么,你这里,住不得外客?”

王犁刀连连摆手:“不不,小的是想到,自家这蓬门破院的,怎能委屈官人留宿?”

曾纬捧起饽饦汤碗,将碗底的汤汁也喝光,诚心诚意道:“灶间暖和,我就睡在那边的干草堆上。”

“这如何使得!”

王犁刀和胭脂都觉得太怠慢枢相家的公子朝廷来的命官了。

姚欢淡淡道:“曾官人去厢房歇息吧,我宿在灶间。我习惯了,当初去宫里当差,也是歇在灶间。”

曾纬映着炉火的目光熠熠生辉,透出疼惜之情:“你瞧着疲累得紧,若明日真要去登闻鼓院,今夜就去好好睡个囫囵觉,积攒些气力。别担心,我在。”

他最后一句,说得轻,却也说得衷情。

直听得在炉灶前收拾的胭脂,都禁不住赞叹,天爷呀,开封城掘地三尺,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如曾官人这般的好男子了吧。 ……

隆冬的寅时末,乡间打鸣的公鸡都还趴在草窝里,姚欢已醒了。

她凑到窗前,去看院中。

王犁刀的骡子还在,曾纬的马却没了。

姚欢穿好衣服出去,推开灶间的门。

草垛上果然也空着。

隔壁主屋里,传来王犁刀如雷的鼾声。

姚欢皱眉,想一想,便往院外走。

这是相当于后世清晨五点的时辰,虽离日出还早,东方浅淡的鱼肚白,已能给经历长夜的大地,带来几分水落石出的光明。

姚欢往流民庐舍方向走,很快发现那里亮起火把,从几点到一片,人声也越来越嘈杂。

姚欢驻足。

一人一马从禁军聚集的方向,沿着田埂,向她奔来。

看起来比昨日冻得还厉害的曾纬,翻身下马,见女子抱着肩头站在那里,一时之间觉得真是动人又堪怜,哪里还顾得矜持,几步上前,就要去搂她。

嘴里说不上是宽慰还是炫耀的口气:“欢儿,你的四郎,将他们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