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显然座鲸帮和海煞帮也知道西瓦克不见了, 在六横岛及几个副岛搜寻了很久。他们也来过溟帮的驻地,却只在外面看了看,并没有强行要进来搜查。

一夜过去,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儿, 足以见得昨夜战况有多么激烈。

六横岛的主岛上, 所有的店铺商铺全部大门紧闭, 交易所的大门倒是开着, 可以见到一伙伙的海盗进出不停。

海煞帮和座鲸帮占了交易所!

这个消息顷刻就传遍了整个六横岛。

如是又过了两天,岛上的一切才恢复正常。

海煞帮和座鲸帮已全面接手了佛郎机人的一切, 包括交易所、巡查厅, 以及税厅。虽然这次动静闹得很大, 但对岛上的人来说, 岛上势力更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许多人早就有心理准备。

而且这次两帮也私下答应过岛上其他势力, 一切照常,不会和以前有任何区别。

值此时机,溟帮却有两艘船要离开六横岛。

这是溟帮大头目平时的座船, 不光海煞帮和座鲸帮的人知道,连港口的人都十分熟悉。

两艘船没有遭受到任何阻拦,很快就离开了港口。

……

交易所里,海煞和莫沙德正在说话。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那个西瓦克肯定在溟帮的船上, 岛上各处我们都搜过了,唯独溟帮的船和地方没动, 溟一直和这群佛郎机人眉来眼去,那个西瓦克要是想出岛, 只能是借助溟帮的船。”

海煞瞥了他一眼:“那你现在就让人去把船拦下, 最好把那个西瓦克找出来, 杀了他。”

莫沙德顿时不说话了。

“我们求财,你真想和那群佛郎机人鱼死网破?那个西瓦克身份可不简单,他要是死了,那群佛郎机人绝对会派大量战船过来,和我们不死不休。”

“那就这么放他走了?”莫沙德摸了摸大光头,“行吧,走吧走吧,最好永远别再来了。”

……

船已经驶离六横岛很远了,驶到了乱礁洋的一处岩石岛附近。

这就是西瓦克的目的地。

“你只到这就可以?”

薄春山有些诧异地看着不远处那个方圆不过百米的岩石岛,这种黑岩小岛在海上十分常见,其上寸草不生,只是一片岩石,涨潮的时候很快就会被海水淹没,即使作为临时落脚地,也是不合格的。

“会有人来接我。之前我哥哥就说会派人过来,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可是……”

“就到这里吧,他们应该快到了。”

见西瓦克坚持,薄春山也没说什么,安排人去放下小船。

临下船前,西瓦克突然转身道:“溟,我们是朋友对吗?”

薄春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我们是朋友。”

西瓦克笑了。

“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我的朋友溟,虽然这并不是你真正的名字,但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

半个时辰后,那两艘高大的战船终于驶离了这里。

距离这里约有半海里不到的地方,停着溟帮的两艘船。

“老大,那些佛郎机人的船走了。”

说到这里,禀报的人也不禁松了口气。

事实上在看到那两艘佛郎机人的船后,所有人都很紧张。那两艘船有着佛郎机人战船的特色,火力无一例外都很猛,溟帮的船明显不如。

虽说西瓦克说薄春山是他朋友,但谁又知道船上的人是怎么想的,到时候真打起来,溟帮输得可能性很大,而且到时候肯定伤亡严重。

幸亏那两艘船在发现溟帮的船后,并没有任何表现出敌意的姿态,接到西瓦克就离开了。

谁说西瓦克傻来着,其实他很聪明。

薄春山有些感叹,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们也走吧。”

.

事实上这件事并没有完。

先是座鲸帮的船在海上受到攻击,再是海煞帮的船也被人打了。

而且这两次战况极为惨烈,对面既没有劫船也没有劫货,全靠火力攻击,直接打毁了当时两帮所有船只。

两帮之所以能收到消息,还是因为有人在沉船前利用小船逃了出来。

本来还各有猜疑,谁知两家都碰上同样的事,互相这么一结合,动手的人似乎不言而喻。

就是那群佛郎机人。

而且他们也并未遮掩自己的行迹,光明正大进行了攻击,他们的船和东海这边的船截然不同,所以很好认。

这是报复!

而且很快报复又来了。

就在两帮还在惊疑不定对方打算怎么报复他们时,这群佛郎机人竟开着战船来了,也不知是通过岛上哪个隐秘的位置偷着上了岛。

他们攻击了座鲸帮和海煞帮的驻地,还攻击了交易所、税厅和巡查厅,尤其是后三个地方,这本是由他们建成,这一次却放火烧了它们,而后他们并没有久留,很快就撤离了六横岛。

佛郎机人的意思很明确,这就是报复,他们也似乎并没有抢回六横岛的意思,不然他们也不会打完就撤,还烧了交易所等地。

事实上,他们甚至没有打算在东海久留,因为从这里离开后,他们的船就越过了乱礁洋,离开了东海。

……

这一连串举动,不光快且果断,还透露出一股狠辣。

让受到西瓦克影响,以为佛郎机人都是如此‘天真、赤诚、憨直’的薄春山,顿时一改对佛郎机人的印象。

事实上这样才符合薄春山通过其他渠道了解到的佛郎机人,他们可不光是商人,还是一伙强盗,只是强盗的本质被他们平时遮掩得极好。

如果没有意外,攻击座鲸帮和海煞帮的就是来接西瓦克离开的那两艘船,薄春山甚至猜测动手的人是不是西瓦克的哥哥。

至于他们为何会这么果断放弃六横岛,薄春山猜测是不是南海那里出了什么事,他们并不能分神这里。

不得不说,薄春山又猜中了。

此时已离开东海的那两艘盖伦船其中的一艘船上,西瓦克正在和一个相貌与他极为相似,都是红发碧眼,但气质冷峻,留了两撇胡须的中年男人说话。

“西瓦克,你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就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西瓦克笑得十分灿烂:“安德拉吉,你的晋国话是说得越来越好了。”

“没大没小,叫哥哥!”

西瓦克听话得叫了一声哥哥后,才又道:“为他人做嫁衣,好像是大晋一首诗里的话,意思是自己费了很多功夫,却便宜了别人。大晋的话真是博大精深,我明明不是裁缝,怎么会做嫁衣,偏偏这句跟嫁衣有关的话,又指的是别的意思。”

“你明白就好。”安德拉吉显然不敢苟同,若不是他一向疼爱这个弟弟,他是绝不会照着西瓦克的意思去做的。

“可是哥哥,我跟他是朋友,他帮助了我,帮助我逃离了危险,又把我送到那座小岛和你汇合。我能看出他有些顾忌,但他依旧等我被接走后才离开,他知道这有多么危险,但他还是那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