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决定 你夫君有钱,只管败家便是

快出伏, 这天儿也没先前那么热了,院子头一声鸡鸣响过,王家大娘便起身喂鸡做早饭。

虽然他们夫妻两和王竹儿被王卓接进了京城, 也住上了比先前大了许多的院子,还请了几个婢女和杂役, 但干了一辈子的活, 她到底不习惯人伺候, 这每日的早膳还是要自己做的。

她刚蒸好馒头,从灶房出来,就看见王竹儿打扮得光鲜, 和身边新雇不久的婢女梅儿正欲出门去呢。

“你又要去哪儿!”王大娘喝道。

“这不快要入秋了,我去绸缎铺子,订两身厚一些衣裳去。”王竹儿道。

“哎呦,你这个败家的死丫头。”王大娘拉住王竹儿,“不许去,前日买胭脂,昨日买首饰,今日又要买衣裳,你哥哥好容易挣的俸禄都教你花费了去, 你摸摸你的良心,你对得起你哥哥嘛。”

王竹儿不以为然:“娘, 我打扮得漂亮些,不是给我哥哥长脸嘛, 而且哥哥不是说了, 他最近没在演武场,转去将军府做事了,俸禄定也比从前高了, 日后再得将军提拔,指不定还能为你娶来高门大户家的姑娘做媳妇儿呢。”

她顿了顿,转而嫌弃地指了指角落里的鸡窝,“还有这个,我们都已经在京城了,你别再养什么鸡了,让人瞧见,丢不丢人!”

“丢人,丢人,丢什么人!”王大爷板着脸从屋里出来,“我们王家祖上都是庄稼人,你不也是我们种田养鸡,一点点拉扯大的,别如今见你哥当了个芝麻绿豆大点的官就忘了你的本!”

王竹儿不高兴地一甩袖子,转头见王卓从西屋出来,忙上去撒娇,“大哥,我不过是想买些东西,你看,爹娘又训我!”

王卓有些头疼,他离开家四年多,没想到再见时,从前只是有些娇气的亲妹妹变成了这般任性的性子,他低叹了一声道:“竹儿,别再惹爹娘生气了,你这般大手大脚,着实有些过分。”

“我哪里过分,就是苦日子过多了,如今进了京城,想过得好些。”王竹儿忽得凑近王卓道,“大哥,你不是说你如今在将军府做事嘛,有机会能不能让我见见将军。”

听得这话,王卓将眉头一皱,“你要见将军做什么?”

王竹儿早就想见到定国将军了,她在长平村时夸了那样的海口,可入了京才知道,他哥哥虽然也是昌平君的人,但却是副将唐云舟的手下。

先前她还苦恼,可他哥前一阵儿居然转而开始替将军做事了,这般好的机会,她怎能错过。

只是她不能这么说,“我从前在村里时就听了好些关于将军的传闻,对他实在是仰慕,就想见上一见。”

王卓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警告道:“竹儿,你莫要动不该动的心思,将军如今有了夫人,不是你能觊觎的。”

“可外头不都说那个女子是因为有孕才进的府,没什么了不起的嘛。”王竹儿扁了扁嘴,略显不屑。

“胡说什么!”王卓呵斥道,“你知道将军夫人是谁嘛,我们都可是同一个村的,你怎能这般诋毁她。”

同一个村的!

王竹儿愣了半晌,无论如何都想起不出是村里哪个姑娘,毕竟长平村未嫁的姑娘里,她可是最漂亮的。

“谁啊?”

王卓本不想同她说的,可被她一气,就忍不住脱口而出,他没答王竹儿的话,提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哥,到底是谁啊?”王竹儿在身后锲而不舍地喊道。

此时,定国将军府。

姝娘打算今日出门,可奇怪的是一向准时的王卓却迟了,过了约摸一炷香的工夫,才见他匆匆跑进来。

“夫人恕罪,属下来迟了。”

看他这副气喘吁吁的样子,春桃忙递了盏茶给他,“王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家中出了点事儿……”

王卓迟疑了半晌,忽得放下茶盏,跟姝娘请罪道:“夫人,是属下之过,今日差点同竹儿透露了您的身份。”

姝娘和春桃对望了一眼,缓缓道:“无妨,你不必放在心上,左右她早晚也会知道我的身份。”

“是啊,是啊。”春桃附和道。

可在王卓面前虽是那么说的,等上了马车,春桃终是憋不住道:“要不是王卓大哥提起,我都快将那王竹儿给忘了。还记得在村子里的时候,她多傲,在你面前可炫耀了不少吧,如今要是得知你成了将军夫人,心里一定很气。”

说罢,春桃还幼稚地拿起个引枕拍了两下,“气死她,气死她。”

风荷忍不住笑起来,“你就同她这么大仇?”

“可不是嘛,我俩自小就不对付。她动不动便哭哭啼啼的,说我欺负她,结果村里人都说我霸道,我娘可少没因此打我。”春桃想起往事,气得牙痒痒,“姐姐你说,王大哥这么好的人,怎就摊上这么一个妹妹。”

姝娘忙去捂她的嘴,眼神往外头一示意,“你轻点声,王卓大哥还在外头呢。”

春桃这才噤了声,姝娘勾唇笑了笑道:“你不喜她,我又何尝不是,日后不来往就是。”

说话间,马车缓缓停在了云碧阁门口。

肖云碧已在门口等了,见姝娘掀帘出来,将她小心翼翼地扶下马车。

“肖掌柜久等了。”

“夫人客气,昨日夫人托人带消息来时,云碧可是高兴不已。”肖云碧笑道,“夫人是要先去店中喝口水,还是现在就随云碧去各家铺子中瞧瞧。”

“还是直接去吧。”姝娘道。

她今日来,就是想来看看,肖云碧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究竟是如何将那么多铺子的生意打理得如此风生水起的。

肖云碧颔首,“绸缎铺子就在附近,夫人若是不介意,可以走着去。”

“好。”

那些铺子挨得都近,姝娘随着肖云碧一路走着,连逛了四五家,这才惊奇地发现,原来东街好些家喻户晓的铺子,都在沈重樾名下。

怪不得那日,沈重樾说他有钱。

原来,还不是一般的有钱!

姝娘想着,她明日或许真的得去将军府的库房看看,里头的钱银到底是怎么个惊人的数目。

见姝娘走了一会儿,似乎有些累了,肖云碧便命画室的伙计上了一壶茶,两人在画室里间坐下。

方才坐了一会儿,便听对街传开一阵吵闹声。

姝娘透过敞开的窗口,恰好看见对面的珍馐阁门口围了一群人,此时并非吃饭的时候,应当不是店内的客人。

只见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女子在店内伙计的阻拦下,冲着里头吼道:“付申,你个小人,我爹都病成那样了,你把从我家抢去的都还回来……”

“这是怎么了?”姝娘疑惑地看向肖云碧。

肖云碧轻叹了一声,“夫人才来京城,可能不知道,原先京城最大的酒楼并非珍馐阁,而是离他不远的玉味馆,如今珍馐阁的付掌柜还是玉味馆华老爷子的徒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