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护短 听不得一些说臣弟子不好的话……(第2/3页)

“哦?”贺严向来心直口快,明祁帝也不会生气,只笑了笑道,“不知是哪位夫人说的玩笑话惹了长宁王不高兴?”

殿中一时鸦雀无声,群臣心下惴惴,人人自危,一想到自己曾多少在私下嚼过这位将军夫人的口舌,不禁额间冒汗,脊背发凉。

尤其是那萧夫人,总觉得长宁王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像是警告一般,吓得她手脚发凉,坐都快坐不住了。

她知道若是她再不起来承认此事,只怕要累及自家夫君,她双股颤颤,少顷,才起身缓缓走到殿中跪下。

“回陛下,是,是臣妇……”

明祁帝不认得萧夫人,由苗盛提醒后,才道:“原是萧大人家的夫人,夫人这是说了什么,惹得长宁王这般不高兴?”

萧夫人咽了咽口水,哪里敢说实话,只颤颤巍巍道:“臣……臣妇……臣妇只是见将军夫人身怀有孕还这般貌美,便不由得说了两句嫉妒的话,不曾想竟让长宁王听去,惹得长宁王不高兴了……”

她话音刚落,却听那厢贺严蓦地来了一句:“只是如此?”

他的声儿沉冷,像是化不开的冰雪,寒到了骨子里,光是听着便教人胆战心惊。

萧夫人身子猛地一颤,面上连一丝血色都没有了,她明白要是他不说实话,只怕下场得会更惨。

她咬着唇,少顷,才道:“还,还有,臣妇听信了外头的传闻,诋毁了将军夫人……是臣妇不知分寸,乱嚼口舌,陛下恕罪,长宁王恕罪。”

说罢,在殿中重重磕了两个头。

殿中静得落针可闻,气氛沉闷压抑,一时谁也不敢出声,片刻后,才听明祁帝开口。

“萧夫人言语不当,冒犯侮辱将军夫人在先,惹得长宁王不悦,朕若不惩你只怕是说不过去。”

明祁帝想了想道,“夫人便自去江州静安寺,躬身省过吧,萧大人觉得如何?”

光禄寺卿萧城见此忙上前跪在了自家夫人身侧,道:“谢陛下宽厚,臣定会牢记此过,往后定会好好教导府内家眷,谨言慎行,不乱嚼口舌,惹是生非。”

萧夫人虽也跟着恍恍惚惚地谢恩,心下却知自己这辈子完了,大骁有不成文之规,那便是犯了大错的官妇会被送到江州静安寺反省,说是反省,其实就是被关在那儿,余生只能与青灯古佛相伴。

其实,萧夫人明白,她单纯只是嚼了个口舌罪不至此,可偏偏她运道不好,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很快,萧夫人被带了下去,此事罢,明祁帝抬手吩咐宫人进膳,笙歌起,舞姬鱼贯而入,宴会这才开始热闹起来。

可经历了方才那一遭,众人心下都明了,方才的事不过是长宁王利用陛下杀鸡儆猴,做给在场所有人看。

姝娘也看出来了,她往贺严碗中夹了一筷子鱼,低声道:“师父,谢谢你。”

贺严冷哼了一声,手却伸出去默默将姝娘眼前的蟹羹移开了。

看着贺严一边生她的气一边又忍不住关切她的模样,姝娘觉得颇有些好笑,方才还有些不确认,可现在她深信不疑,眼前这个就是她嘴硬心软的师父没错了。

她抬眸往对厢看去,正与沈重樾眼神相撞,姝娘知道他一直在担忧自己,便用帕子微微掩唇,冲他打着口型。

沈重樾认出姝娘说的是“放心”二字,抿唇回之一笑。

两人遥遥对望间,沈重樾只觉一道锐利的目光忽得直刺过来,他顺势看去,只见长宁王沉着脸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裸的警告。

方才的事沈重樾很感谢长宁王,他也承认他做不到像贺严那般为姝娘出气,可看着贺严投过来的目光,他心下总隐隐有些忐忑不安。

贺严收回视线,用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对姝娘道:“不饿吗?还有工夫看有的没的!”

姝娘无奈道:“师父,那是我的夫君……”

“什么夫君!”贺严啜了口酒,沉声道,“我承认了吗?”

坐在高位上的太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蓦地笑出了声,她身侧的许嬷嬷忍不住问:“太后娘娘在笑什么?”

“若哀家记得不错,今日应当是中秋吧?”太后问。

许嬷嬷颇有些莫名,“自然了,今日外头的月亮可是又圆又亮。”

“哦?”太后挑了挑眉,“哀家还以为是要七夕了,方才还看见这牛郎织女被王母阻拦,隔着银河可怜又无奈地遥相对望呢?”

一个时辰后,筵席罢,明祁帝带着群臣在殿外赏了会儿月,便遣散了众人。

姝娘始终跟在贺严身后,一路出了宫门,终忍不住在人群中寻找沈重樾的身影。

可还不待她寻到,只觉一双熟悉而温暖的大掌蓦地牵住了她的手,姝娘微微转头,便见沈重樾含笑看着她。

“将军。”姝娘勾唇笑道。

沈重樾一直默默跟在姝娘身后不远处,只是碍着贺严在没有上前,现下见筵席罢,也出了宫,才准备带姝娘回去。

听见姝娘这声呼唤,贺严转过头来,蹙眉看着沈重樾。

沈重樾冲贺严拱手道:“今日多谢长宁王为姝娘出头,天色已晚,下官先带姝娘回去,改日再去长宁王府正式拜会。”

“回去?”贺严眉目沉沉,“回哪儿去?”

沈重樾牵着姝娘的手握紧,定定道:“自然是回将军府去。”

贺严冷笑了一下,凝视着沈重樾道:“小子,我贺严的徒弟,不是那么好骗走的!要回去姝娘也只能跟我回长宁王府!”

不少参宴的大臣与其家眷都还未离开,听见这厢的争执,都不免停下步子纷纷将视线投了过来。

沈重樾薄唇紧抿,终于知晓自己方才的不安来自何处,“长宁王,姝娘是您的徒弟不错,但她也是下官的妻子!如今还怀着下官的孩子,您不能将她带走。”

“妻子?”贺严拉住姝娘,将她往自己的方向一拽,沉声道,“我既当姝娘是我的徒弟,也视她为我的女儿,你想娶她,先掂量自己配不配!”

周遭听到此话的都不免暗吸了口气,万万没想到,只不过一个中秋宴的工夫,那出身乡野,曾为寡妇,被众人认为配不上定国将军的将军夫人,摇身一变,反变成了定国将军高攀不起的人物。

贺严接着道:“这一阵,我听过多少关于她的闲话,你既保护不了她,便没资格带她走!”

“师父……”姝娘垦求地看着贺严。

“闭嘴。”贺严没好气道,“你这没出息的丫头,三言两语就教人给骗走了,谁都行,就这小子不行!”

贺严作势要将姝娘拉上马车,却无论如何也拽不动,因沈重樾将姝娘的另一只手牢牢牵住了。

碍着姝娘有身孕,贺严也不敢硬拽,只低喝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