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言斐想要送给江忱的是檀木手串。

上辈子他也算着三年之期呢。

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三年,虽然没人说过爱不爱的,但言斐觉得要真是没感情也不能凑合着过了这么久,毕竟江总在外面不缺人往上贴。

三年之期到的前几天言斐去定做了一对戒指,想到时候给两人正式定下个关系,但戒指还没取呢,两人就嗝屁了。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两人在一起三年,连一样情侣首饰都没有。

这辈子,言斐没那么多钱去买戒指,便宜的戒指他又觉得没什么诚意,所以他这次想做两串檀木手串。

言斐他爷爷以前是做木匠的,虽然现在不太做了,但家里有切割机器。

而且爷爷懂木料。

“檀木手串啊?”爷爷蹲在门口抽着旱烟,“好檀木可不便宜啊,檀木也分很多种,像绿檀,紫檀,黑檀,还有红檀,你想要哪种?”

“我想要带香味的。”言斐给他爷爷倒了杯水。

“带香味啊……”爷爷看他一眼,“做手串的话,沉香的味道会更好一些。”

“我当然知道沉香木更好了,不是太贵了嘛。”言斐笑了一下。

商场里檀香手串差不多要一千块左右一串,而沉香手串则需要五六千,像名贵一些的沉香一克就要几万块。

爷爷抽完最后一口烟,站起身往屋内去,言斐等了一会儿,看爷爷抱着他那个平日里放零钱的木头盒子走了过来并递给了言斐。

这木头盒子就摆在爷爷奶奶睡觉的窗台上,他小时候爷爷经常从这个盒子里拿钱给他买零食吃,但言斐倒是从来没打开看过。

言斐有些疑惑的看了眼爷爷,爷爷示意他打开。

言斐打开盒子,里面除了些一块五块十块的零钱外,还有好几块木头,随着盒子的打开,一股清幽香味沁人心脾。

这股味道他并不陌生,每次从外面进到屋内时,都能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但是因为香味太清浅,很快就会忽略。

言斐看向爷爷,爷爷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这是沉香,你用这个做。”

“不行。”言斐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不懂沉香,但是也知道沉香这玩意儿很名贵,那不叫木头,叫文玩,都是有钱人才能玩得起的东西。

他想自己做手串,主要是为了表达心意,倒不在乎木头名贵不名贵,怎么能拿爷爷的沉香做呢。

言斐将盒子合上放到爷爷身边,在爷爷身边坐下:“爷爷,我就是想自己做手串送人,不用这么好的料子,您自己留着吧,这东西能增值,就这几块得大几万吧。”言斐不懂木料,不知道爷爷这几块木料到底多少钱,如果是好料子的的话,岂止大几万啊。

言斐想起他爸爸出车祸后,家里缺钱,那时候爷爷送来了十万块钱,他当时还疑惑爷爷哪来这么多钱,现在想想很可能就是卖了这沉香的钱。

“我留着做什么?早晚还不是给你。”爷爷问他,“你想自己做,打算送谁啊?”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言斐有些心虚,不由轻咳一声,含糊道:“送朋友,他快过生日了。”

“什么朋友这么重要,还得自己动手做?我看隔壁那小子送人礼物才花二十块钱呢,一音乐盒,一打开就唱歌。”

言斐:“……”

“我们家小言子长大了。”爷爷看他这样子,笑了起来,“追女孩子嘛,就大方一点儿,别抠抠搜搜的。”

“……”言斐无奈,“爷爷,这不是抠抠搜搜的事儿,我不能拿您的……”

“这要是你的,你舍得送她吗?”爷爷反问他。

当然舍得了。

言斐没说话,顿了几秒:“爷爷,您就帮我寻一块好的檀木就行。”

“这沉香送你了。”爷爷粗糙的大手摸了摸言斐的头,“我们小言子马上就要过十八岁生日了,这是爷爷送你的生日礼物,你想送谁就送谁。”

言斐被爷爷的大方逗笑了:“爷爷,我才十八岁,您说我要把这东西送给人家,到时候人家不喜欢我,东西也不还我,我不亏大了吗?”

“你这孩子。”爷爷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这小心眼的还怎么谈对象啊,知不知道一句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你不舍得下本,人家姑娘怎么知道你对人家是真心的?天天喊着我爱你,我喜欢你有什么用,连个馒头都不舍得给人家买,人家能跟你过日子?”

言斐:“……”

“再说了,这木头我买的时候不值几个钱,别心疼,年轻人嘛,无论是干事业还是谈感情就得果断一些大方一些,磨磨唧唧,抠抠搜搜永远成不了大事。”

“你看你爸,就没本事,天天瞻前顾后的,要不是你妈,你爸得一辈子窝在农村,你比你爸有本事。”

“对了,别跟你爸说这木头,你爸不知道我有这好玩意儿,我这就是留给你的。”

……

爷爷絮絮叨叨,言斐听着觉得心里特别暖。

“马上十八了,能抽烟了,来,尝尝爷爷这烟,比那些什么七八十一盒的带劲。”爷爷给言斐卷了个烟卷,然后用打火机给他点了。

浓重的烟味让言斐忍不住咳了几声,旱烟就是这样,味道比买的要重很多,不常抽的受不了这个刺激,爷爷不喜欢买的烟,就喜欢抽这种卷的烟。

看言斐咳出眼泪的样子,爷爷拍着言斐的肩膀哈哈大笑。

奶奶听到笑声从厨房里出来,看到他教言斐抽烟,拿起笤帚就过来打:“你个死老头子,好的不教天天教些臭毛病……”

*

言斐忙着做手串的时候,南青的烧烤店内伍帅正跟江忱说他去门北镇之后的情况。

门北镇就是江斯宁他家。

江斯宁他家原本住在村里,但从江斯宁去了江家以后,陈美兰就在镇上租了个门面给人理发。

“三块钱一个脑袋,一天能理十多个呢,碰上赶集,二十几个也能理。”伍帅说,“去的基本都是男的,那脑袋用推子推几下不到五分钟就完事儿。”

“这么算下来,她一天收入也有三四十啊,碰上赶集,一天差不多也得七八十□□十吧,一个月下来也一千多块钱啊。”伍帅有些酸,“我以前一个月也赚不了一两千。”

“你那是混日子。”靠在收银台边的南青没好气道,“还有呢?”

“江斯宁不在家,在市里找了个饭店打工呢,包吃包住,家里就他妈一个人。”伍帅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又道,“没人理发的时候,她那店里也得坐着三四个男人,就在那聊天打屁,都是镇上的懒汉加酒鬼,还有几个结了婚的也天天往她那跑,肯定有一腿。”

“对了,丁小四为了打入敌营,过去理了个发,被那女的在大腿上掐了两把。”说起这个伍帅义愤填膺,“奶奶的,我小弟才十九,那女的都特么四五十了,怎么好意思伸手的,小四都吓出心理阴影了,估计得恐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