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喜欢(第3/4页)

在他们那届毕业那年,周枕鸿放弃了保送京华的名额,留在了南城,大学志愿填了南城大学的金融系。

云悄和沈青葙打电话聊起,沈青葙说:“周枕鸿说要追我,留在了南城,我想…我还是喜欢他,就…给他一个机会啦,看他表现如何,我才考虑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姐,你还喜欢林桀吗?”

她那时正忙着期末考,没有回答,等到后面再回忆时,得到的答案是她还喜欢林桀,本以为时间可以冲淡相思,哪想情思越来越浓,像一瓶封存在地窖的老酒,经久不散。

沈青葙要和周枕鸿约会,云悄一个人闲得无聊,索性去看了15年春节档上映的电影《澳门风云2》,从影院出来后,她在遇·茶买了一杯芝芝桃桃,为了保持身材,云悄要的是无糖的奶茶。

她喝着奶茶,走在洋溢着过节气氛的大街,不知不觉走到了香舍里外面,虽然是过年,花店却还是开着的。

云悄犹豫一会儿,还是走了进去,前台处响起一道轻柔的女声:“欢迎光临。”

孔西蕤看见忽然出现的云悄愣了一下,下秒露出笑容:“好久不见,小学妹。”

她很想问孔西蕤为什么会在冬青的花店,可话到嘴边又没法说出来,只能微笑打招呼:“学姐好。”

孔西蕤热情的跟云悄聊天,问她在国外发生的事,云悄都一一作答,然后问她:“学姐怎么回国了?”

“我在国外的学校跟南大有个交换生项目,所以就回来了。”孔西蕤说。

云悄点了点头,在花店里挑了一束白.粉玫瑰,付钱去了一旁的公交站台等车。

她走后不久,林桀走进店里,看着坐在前台打游戏的孔西蕤:“刚店里有生意吗?”

孔西蕤答:“有个人来买了束花。”

林桀哦了一声,抬腕看了一眼时间,跟孔西蕤说:“走吧,今晚房明旭做东,一起吃个年夜饭。”

“好。”孔西蕤背上挎包,跟在林桀身后走出了花店。

22路公交车从远处开来,云悄正准备投币上车,一抬眼,看见林桀跟孔西蕤站在不远处,林桀嘴里叼着一根烟,猩红明明灭灭,正侧着身子和孔西蕤说话,姿态是一贯的懒散。

这半年,云悄和林桀还保持着联系,偶尔会在微信上互相吐槽最近的生活,就像很多关系很好的异性朋友,谁也没多说一句其他的话。

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云悄发现林桀似乎长高了一点,头发也剪得更短,短短的青茬贴着头皮,眉眼凌厉漆黑,他穿了件黑色大衣,身姿挺拔又冷峭。

脱去了少年青稚的一面,变得越来越成熟了。

一个完全陌生,又熟悉的林桀。

云悄久不上车,司机冲她喊道;“小姑娘,你到底坐不坐车?”

“坐。”云悄投了硬币,走到车厢最后一排位置坐下,余光似不经意看向窗外,最后又收回了视线。

远处开过来一辆出租车,林桀正打算上车,似感觉有一道灼热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下意识抬头望公交车的方向看了眼,只看见远去的车屁股。

孔西蕤率先上了车,见他久不上来,开口说:“你在看什么,上车了。”

“来了。”林桀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子往饭店开的路上,孔西蕤偏头看见林桀的手机页面停在订航班上,她抿紧了唇,似不经意问起:“你要去哪?”

林桀连眼皮都没抬:“纽卡斯尔。”

那个春节过后,云悄跟乔然一起回到了纽卡斯尔,15年的四月,乔然跟认识很久的一个英国珠宝商Noble再婚,因为不能生育的原因,Noble对云悄视如己出,甚至在和乔然结婚后的第二天,就把云悄租住的公寓买下,美其名曰送给女儿的见面礼。

看着再婚幸福的妈妈,云悄知道她已经彻底走出上一段婚姻带来的阴影,也放下了相恋多年的云汉舟,在乔然和Noble婚礼结束当晚,云悄写了一则日记:

-「林,妈妈已经放下爸爸了,我想我也该放下你,开始我的新生活了。」

云悄写完日记,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纽卡斯尔的夜不像南城,它灯红酒绿,处处透着奢靡。

她登上许久未上的贴吧号,一连串消息弹出通知栏,全都是吧友在问她和L同学故事的结局,云悄写了回帖,最后卸载了贴吧。

2015年4月27日,暗恋吧的帖子最后一次更新:「故事的结局就是:我开始了新的生活,和L同学偶有联系。我们像彻底消失在彼此的生活里,偶尔听见一句有关他的消息,也是与朋友无意间谈起。」

年少时,云悄拼了命想要追赶林桀,可他就像触及不到的光,握不住的风,永远也不会属于她。

2015年的春节,云悄在暗恋吧的帖子停止更新。

而她,也放弃了喜欢林桀。

他们都在奔赴各自人生,最后渐行渐远。

时间过得很快,云悄也步入了大三,因为她学习成绩优异,获得了纽卡斯尔PA通讯社12周实习项目名额。

实习结束那天,新闻社的同事给云悄办了一个小型欢送会。那天刚好是2月14日情人节,同事里的Ellison给Lisa送了一束花,成功抱到美人归。

云悄注意到Ellison给Lisa送的花是白.粉玫瑰,好奇的问:“Ellison,你送这束花给Lisa是什么意思?”

Ellison才跟喜欢的女孩在一起,心情颇好,语气也轻快,甚至用蹩脚的中文和云悄说:“白.粉玫瑰的花语,用你们中国话来说是——”

“我喜欢你,无关其他。”

云悄忽地怔在原地,她想起十九岁那天,林桀也送了她一束白.粉玫瑰,眼眶忽地热了起来,像是有水意漫出。

“云,你怎么哭了?”离她最近的一个女生惊呼出声。

云悄抬手擦泪,笑道:“没事。”

那一晚,云悄喝了很多酒,曾经滴酒不沾的人,四五瓶洋酒下肚,也未曾醉,只是胃烧灼得难受,而大脑清醒得要命。

那天是同事送她回的公寓,一到家,云悄就冲进卫生间吐了个昏天黑地,像是要把胃从嗓子眼吐出来一样。

吐完以后,云悄双手撑在盥洗台边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比起少年时,脸上的婴儿肥褪去,五官越发精致漂亮,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澄澈。

从洗手间出来,云悄接到来自男友的电话,说是因为项目走不开,很遗憾不能陪她过情人节,云悄语气很平静:“没事。”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忽然说:“云朵,你为什么不和我吵架?”

这一次轮到云悄沉默,电流窜过,只有彼此呼吸声响起,她沉默许久,最后开口说:“我们分手吧,我好像…还是忘不了他。”

她拼了命的想要忘掉他,可怎么也忘不了,见山像他,见木思他,就连走在纽卡斯尔的街头,无数陌生人从身边路过,偶然瞄见一个很像他的背影,她都会追上去,哪怕最后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