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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狗。”

“确实像猫。”盖瑞特说,“那眼神就像能看穿我们的内心一样。不过,狮子的眼睛也像猫。”

“我猜他是狮子。”米克小声说,“那孩子相当危险。最好早点解决他。”

“别乱开枪。”耶格出言制止。

“早上好。”皮尔斯来到队员们面前,快活地打招呼,“诸位,这就是阿基利。”

队员们弯着腰打量阿基利,那孩子眼睛上翻瞪着大家,表情严肃。皮尔斯逐一报上成为孩子守护者的佣兵的名字,但阿基利的表情没有丝毫放松。

盖瑞特问:“这孩子懂英语吗?”

“懂。不过,因为咽部发育迟缓,他还不能开口说话。”皮尔斯露出夹在腋下的笔记本电脑,“想说话的时候,阿基利会通过键盘敲出来。”

在雨林深处堪称秘境的环境中,这样的表达手段显得格格不入。耶格直接提问:“阿基利,刚才皮尔斯先生说的话是真的吗?”

阿基利立即点头。队员们不禁惊叹起来。

盖瑞特接着问道:“你真的能破解密码?”

阿基利再次点头。

“怎么做?”

阿基利抬头看着皮尔斯,打手势表示要用电脑。人类学者递出键盘,阿基利的小手就舞动起来。两根指头交替敲击,屏幕上浮现出一行文字:就算说出破解的方法,你们也无法理解。

盖瑞特苦笑道:“被鄙视了啊。”

从旁观察阿基利的耶格产生了一丝疑问。看那孩子敲击键盘的样子,实在太不敏捷了。动作如此缓慢,却要编写入侵军事通信网的程序,姑且不论其智力水平,光是从工作量的角度考虑就不可能。于是耶格问:“肺泡上皮细胞硬化症可以治疗吗?”

阿基利点点头。

“怎么治?”

电脑画面上浮现出答案:“首先编写制药软件,然后用该软件设计药物,最后实际合成化合物。”

“这个软件是谁编写的?”

“我编写的。”

耶格想,这孩子也可能是经过了训练,将事先预估到的问题的答案敲出来罢了。

“能否让我作最后一次确认?”盖瑞特征求耶格的许可,“我想确认皮尔斯的话到底可不可靠。”

“你打算怎么做?”皮尔斯问。

“把这里所有的人都集合起来。”

“为什么?”

“如果你希望我们保护你,就照我说的做。”

皮尔斯面带不满,转过身,朝着营地用当地语言呼叫起来。人们从小屋中探头查看,走了出来。

耶格等人移动到营地中心的广场里,迎面走来矮个头的姆布提人。四十名姆布提人并没有表现出多少警惕。他们的身高仅到佣兵的胸部,一个个脸上都流露着腼腆的微笑。

姆布提人口中纷纷冒出“卡里布”这个词,迈尔斯不明其义,也跟着说“卡里布”,逗得姆布提人大笑起来。

“‘卡里布’是‘欢迎’的意思。”皮尔斯说,“‘你好’是‘哈巴里’。”

耶格等人开始说“哈巴里”,姆布提人更加开心,也用“哈巴里”作答。

“告诉他们,我们是他们的朋友。”

盖瑞特看了一圈姆布提人,用疑似斯瓦西里语的语言慢慢说了一句话。这名最早被纳入守护者计划的中情局特工似乎早就掌握了当地通用语。他好像是在问:“有没有人懂斯瓦西里语?”过半数的人举起了手。接着双方一问一答,然后盖瑞特朝一个男人招了招手。来到耶格等人面前的男人三十岁左右,神情落寞,穿着旧T恤和短裤,身高大概一米四出头,体格在姆布提人中不上不下。

“他叫艾希莫,是阿基利的父亲。”

听完盖瑞特的介绍,耶格仔细观察起这个矮个子。他是一个普通人,除了比西洋人矮小外,身上找不出任何异常。

“我们还有个问题。”迈尔斯说,“能不能问问他,阿基利有没有兄弟?”

盖瑞特点头,用斯瓦西里语向艾希莫发问。艾希莫打着手势,表情悲痛地回答起来。盖瑞特侧耳倾听,似乎非常费力才能听懂,但经过一段漫长的问答之后,他终于把意思翻译出来了:“阿基利没有兄弟。艾希莫的第一个妻子在怀孕时生了病。他请求穆尊格,也就是白人医生救治,但妻子被带到远方的医院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应该已经死了。”

“穆尊格,穆尊格……”艾希莫反复嘟囔着,指着旁边的米克。在他眼中,亚洲人也是白人的一部分。

“后来,艾希莫的弟弟被毒蛇咬死,他就娶了弟弟的妻子,也就是阿基利的母亲。但她在生下阿基利后不久就因为大出血死了。”

艾希莫脸上的悲伤反映了原始社会中的残酷现实。因为缺医少药,他失去了两个妻子、弟弟,以及本应诞生的第一个孩子。

“后来艾希莫没有再娶妻,所以只有阿基利一个孩子。”

“两个妻子的死,应该都是胎儿造成的吧。”迈尔斯说,“如此看来,大脑的变异极可能是父系遗传。艾希莫的生殖细胞发生了变异,被他的孩子继承了下来。”

米克冷笑道:“有个不正常的父亲,孩子真是受罪。”

“这一点非常重要。如果变异是父系遗传,那要抹杀的就不止阿基利一人,还要将他父亲包括在内。如果他再生孩子,可能也会带有同阿基利一样的变异。”

“这点不用担心。”皮尔斯说,“我们一离开,康噶游群就会不复存在。这里的四十名成员将分散到其他游群中去。他们没有居民登记,外人无法找到阿基利的父亲。”

这时艾希莫大叫起来,用痛切的语调重复着“库艾利”和“艾克尼”两个单词。盖瑞特询问多次,终于将对方想说的话翻译过来:“他说阿基利之所以生下来是那个样子,是食物的缘故。阿基利母亲怀他的时候,吃了不能吃的动物。”

“这不可能。”迈尔斯一本正经地否定道。

盖瑞特抬起头,用斯瓦西里语同周围的俾格米人讲话。迈尔斯的话被翻译成当地语言后,俾格米人哇地齐声呼喊起来。人群涌到盖瑞特身边,愈发拥挤。尽管耶格听不懂对话的内容,但看得出俾格米人的情绪都非常激动。

盖瑞特逐一听取完大家的发言,向同伴解释说:“我向他们询问阿基利的情况。这里的所有人都觉得阿基利不是普通人。不光是外观不同,能力也很不一般。”

“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耶格问。

“他很早就听得懂话。他能用的语言不只是金布提语,还包括斯瓦西里语,以及斯瓦西里语的方言金格瓦纳语。他还懂英语。雨季期间,他们在农耕民村庄附近生活,他用这段时间掌握了算数。托他的福,他们把肉卖给农耕的比拉人时,才没有算错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