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不甘心(第2/3页)

天真!

李云在心底里鄙视老师苏过的无知。李逵的恶趣味,你怎么可能理解?

李云瞪眼道:“他哪有这好心!”

李云想到第一次蹭药汤,李逵佯装没有看到,等到李云泡在药缸里,就露出个脑袋,咬着牙关死死抵御霸道的药汤冲击身体的筋骨的时候。李逵悠哉悠哉的走到大缸边上,对正在用所有的意志抵御药性肆虐的李云,嘿嘿笑道:“刚才我在缸里尿尿了。”每每想起这一幕,李云就气地脑袋发绿,这厮的恶趣味实在让人忍不住手痒痒。

可惜打不过他啊!

这才是李云最大的忧伤。

再看高俅,目光坚定的看着李逵,一副很不高兴,被侵犯的样子。

李逵的事很多,借贷法记账不过是现代会计的基础,T型记账法才是现代账本的灵魂。但这些对于盘查义仓贪墨,仅仅是起步工作。

四柱法,作为大宋的账本的记账办法,有其不足之处,但真要说一无是处,也不见得。

因为这个时代没有大工厂,也没有加工企业。需要记录的财物很单一,用流水账一般的‘四柱法’记录完全没有大问题。

唯一的缺陷就是,‘四柱法’记账,难以做横向和纵向的对比。没有这个功能,就无法通过数据来体现经营状况。

别看李逵做了看似简单的账簿上划线的工作,但如果仅仅是记账,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大的账簿,因为李逵预留了很多空白的地方,显然不是为了记录而用的。

工具不趁手。

辅助的人也不趁手。

已经足够让李逵郁闷了,高俅竟然站出来对他说:“自己不敬他!”

这让李逵很不解,他哪里得罪了高俅?

只见高俅比划道:“你看,我称呼你为人杰,但是你一直叫我……”

这是一个委婉的提醒,李逵这才明白高俅的内心不满到底来源于哪里,抱歉道:“我认识你也不算太短,可是还不知道你有字。”

高俅愣住了,根本不是‘字’不‘字’的问题,好不好?

好吧,他就没有‘字’。

可这是问题吗?

问题是你刚才叫‘俅’了,这是骂人的话。

李逵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种错误,反而认真的看着高俅,问:“你没有‘字’?”

高俅想哭,他没‘字’稀奇吗?谁闲的没事做给一个军户出身的穷小子取‘字’?而且‘字’也不能自己给自己取,要是可以,他早就干了。

唯独‘号’可以自己取,比如苏轼就在黄州的时候自号‘东坡居士’。可问题是,这是名人的专权,高俅他一个不入流的小人物,自己给自己取一个号,会被人笑傻缺的。

李逵,过分了,你的话每一句都很扎心。

可扎心的事还有,李逵接着问:“师祖他忘了给你取?”

高俅气得直哼哼,要是苏轼真的给他取了字,高俅能乐出泡来。可问题是,高俅虽然自称是苏轼的书史,可世间根本就没有书史这种说法。史,是副手的意思。长史,就是太守的副手。高俅何德何能敢成为苏轼的副手?实际上,高俅不过是苏轼身边的小厮的身份,只不过这个小厮老了一点,还会写字,写的还不赖,仅此而已。

苏轼怎么可能给自己身边的小厮取字?他虽然很闲,可没老糊涂。高俅咬着牙,愤恨道:“没有。”

李逵目光中露出一丝兴奋,期许的锁定高俅的身影,搓着手道:“要不,我给你取一个吧?”

高俅愣住了,他真的没脸让李逵如此埋汰他。字,是文人才会重视的昵称,放上古时期,那是贵族才有的臭毛病。而且只能是德高望重者给后辈,长辈对后辈取‘字’。哪有平辈之间胡乱取的道理?

这种关系放在后世,就是两个辈分一样的人,或者不太熟悉的街坊,年龄相差无几。在公共场合见面,其中一个对另外一个说:“叫爸爸!”

有脾气的,早大嘴巴子抽上去了。

没脾气,胆子也小的,估计这辈子都不会理对方,友尽。

高俅说什么也想不到,李逵竟然还有这心思,气地想要原地飞升了事,可当他发现李逵还挺慎重的样子,顿时扫兴的摆摆手道:“算了,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某的‘字’就劳烦你费心了。”

李逵失望的看着高俅,心说:我就差说出来了,你竟然说不要就不要?

比如说:贤良,忠良,精忠……之类的,很有教育意义。

好吧,李逵也挺无奈,这是两厢情愿的事,他恐怕威胁不到高俅。

李逵、高俅、苏过、李云,四个人霸占了后衙的大院子,开始了查账的日子。这一转眼就两三天过去了,其中高俅往来于六房多次,搬运账册契约无数,但始终不见有任何定论。

高俅还是担任跑腿的工作。

他有足够的理由哀怨,但却不能懈怠,让他苦恼又无奈。

通判徐让每天都来,还不空手来,经常带一些茶点之类的吃食,犒劳他们几个。这日,和往常一样的点,徐让抱着一个托盘,来到了后衙之中。

他是个守规矩的人,要是按照常理,苏轼根本就不住后衙,徐让要处理整个颖州的州务,住在后衙无可厚非。

但他还是租住了出去。

反正大宋的官员,有官衙的住官衙,没有官衙的就租房,官府也会给予官员一些补贴,用来抵消租房的费用。

徐让就是如此,他每天上衙门处理政务,办完事就回去,本分且勤劳。

既不会给人落下僭越的任何把柄。也从来没有过任何对上官的抱怨,任劳任怨的做好副手的工作。

“诸位贤侄,休息一会儿,来常常老夫厨娘的茶点。”

“谢过世叔。”

“谢徐大人。”

……

年纪最大的高俅是跑腿,年纪第二大的苏过监工,李云在边上看热闹,唯独李逵一个人做事。这种组合让做官二十多年的徐让很不看好。他们面对的是一群非常狡猾的蠹虫,有不入流的官员,也有小吏,还有颖州境内的奸商,都不好对付。

尤其是,李逵的年纪不大,看着青涩,而他要对付的却是一群不择手段的贪墨蠹虫,有把握吗?

徐让已经不抱希望了,他过来不过是给予年轻人一点鼓励,然后,该干嘛干嘛去。虽然举报是他做的,但也希望苏轼能够解决这个大麻烦。可是到头来,苏轼却派了一群娃娃,让他颇感无奈。原本,徐让以为颖州城内的这群宵小在苏轼面前,不敢使出这等龌蹉的手段。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每一年发财的机会,这些人都不肯放过。而今年更是如此。这让他愤慨之余,也想到将这些人绳之以法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