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诗言志(第2/3页)

差不多就行了。

大不了就是输了,也不是没有输过。输一次,和输第二次有什么区别?

可是被同窗戳破,顿时让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整个人都被悬在了半空中,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是说好呢,还是不说好呢?开口就是丢脸,说了,自己这首阳书院首座的身份岌岌可危,威信一旦丧失,想要继续培养起来,难度不亚于重新竖立一遍威信。但要是不说,岂不是未战先怯,摆明了是认输,是投降,膝盖骨还要不要?

“朱达洋,等送走了这两尊瘟神,爷们和你不死不休!”朱达洋也就是张松年的同窗,首阳书院的上舍生,这货刚才第一个说‘言志诗’,简直就是个猪队友。

不过朱达洋显然有着很强的求生欲,他看到了大师兄目光中的阴霾,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说错话了。至于水平,他完全不相信大师兄能够碾压李逵,甚至多半猜测,大师兄的诗作出来之后,肯定要被李逵打脸了。

机智如朱达洋,装模作样的偷偷用眼神对视了师兄一眼,随后略带悲凄道:“刚才,选错了题目。”

哈……

别说李逵了,就连张松年都傻眼了,还有这操作?

眼瞅着要输了,突然耍无赖,这对于首阳书院的学子来说,打击是全方位的。

主要是面子上实在下不来,说好的打脸苏门第三代,可为毛,最后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发烫呢?

而学长朱达洋更是让他们有种脑袋钻到地上的冲动,脸不要了,也要赢,但是你至少也该问一问大家的意见吧?

可朱达洋不这样,反而很干脆的替代张松年道:“我们认输。”

认输?

首阳书院的学子有点诧异的看向了朱达洋,但随之而来的是元气满满的正义之气,他们虽然失败了,但也是有担当的失败,比那种如同丧家之犬的落败,要不知道多少。

就连张松年也松了一口气,面对李逵丢出来的诗,他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如果继续下去,按照文人的流程,就该是写在纸上,题记,将事情的始末写下来,然后写上年份。比如说,过少室首阳山,偶遇首阳书院学子张松年,其子笃于学问,相谈甚欢,临别,以诗赠之。

然后,张松年运气差一点的话,会随着这首诗的流传,一直被读者所记住。

运气再差一点,有小道消息,还可能将他带着同窗拦李逵的一幕都记录下来,真要是这样的话,张松年面临的将是遗臭万年,反正丢人是丢到家了。

朱达洋替他认输,张松年并没有反对,反而有点感动,这才是好兄弟,反应太快了,太激灵了。

可朱达洋会是省油的灯吗?

他不是,他反而理所当然道:“这一轮苏门胜。比下一轮……”

还没等他说完,张松年实在忍不住了,捂着朱达洋地嘴,拉着他就去小树林了。等到周围没人了,他开开口问:“你怎么又要横生枝节?”

“松年,你觉得你输了吗?”

朱达洋铮铮有词的样子,至少听他说话,能够增长不少信心。但问题是,张松年不觉得继续比下去,对他是好事。反而有可能是惨不忍赌的鞭尸,他不仅输掉了所有的大师兄威严,连带着信心都要受挫。

他觉得要不是附近有书院的同窗,此时此景,应该是一个清理门户的绝佳地点。

山崖。

小树林。

简直就是杀人越货的标配。

可惜,他是读书人,读书人不兴这套。

张松年沉默了,他觉得接下来比文章,赋,策论这些,肯定要被那个黑炭小子给碾压。与其知道结果,明知道是坑,还往下跳。显然是智商不够。他可不傻,当即表示:“比试可以,但是不能再是我去。”

朱达洋犹豫的看向张松年,沉声道:“可以。”

你答应了,你怎么可以答应呢?

张松年简直无法相信,平日里有好处才上,有便宜才出手的朱达洋,竟然有发扬风格的一天。他觉得自己有点错怪了这个同窗。

原以为下场丢脸的还是自己,没想到是朱达洋为了书院的名声,不计个人得失,似乎,就短短的几句对话之中,朱达洋的形象突然间高大了起来。

张松年问:“那么你准备比什么?歌赋?还是文章,策论?”

“我傻了才去和苏门的学子比什么歌赋和策论,这不是自讨苦吃吗?”朱达洋满脸不屑道:“我突然想起来几年前跟长辈去大名府,参加了一次文会,有位长辈说了一个笑话,说苏学士不会音律,五音不全,残破如同笸箩般的嗓音很是魔性。”

说到这里,朱达洋顿时信心满满道:“我要和他比音律。”

张松年的整张脸都黑了下来,此时此刻,他才发现朱达洋这厮可真贼啊!让自己先去比试,胜了,自然有他一份功劳,但是失败了,立刻就找准苏门的弱项死命怼。万一朱达洋这厮要赢了,岂不是这家伙在首阳书院的风头要盖过自己?

真想清理门户啊!

同时他也想明白了,朱达洋这厮是想踩着自己上位。但是首阳书院的首座,真的有那么香吗?首席而已,参加科举还是要去原籍一路应试考上来。

最后参加省试。

要是有幸通过了省试的选拔,最后参加殿试。

可以说,千军万马,这是一座万千学子的独木桥,是看不见硝烟和血腥的生死场。

但是朱达洋知道,自己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因为书院今年有一个推荐太学上舍生的名额。他也是偷听山长才知道的结果。

没错,太学上舍生的机会。

只要能够通过,他就可以直接一步登天。太学上舍生是可以被直接授官的机会,还能面试参加省试,这个机会他必须争取到。至于师兄张松年,反正等他知道了原因,多半会和自己绝交,但那时候,他已经是太学生了。想到此处,朱达洋都忍不住兴奋的想要颤抖。

就在李逵等得不耐烦地时候,朱达洋陪同张松年从林子里出来了,后者眼神阴毒,仿佛被出卖了似的,一脸的幽怨。

他被出卖了,但问题是,他在众人的面前还要维持大师兄的身份,不能甩脸子,更不能拆台。

说起来,他也开始后悔起来,前几日和苏过比试文章,那是学院教授们的提议,也不是他一个人和苏过比试。

而是书院上舍生中选了不少,大家一起拟定一个题目写文章。

最后拿出来比较的文章是他张松年和苏过比,最后输的很明显。

文人比试,一旦能够明显的看出差距,说明双方不仅仅不在一个段位,甚至差距是两三个段位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