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第2/3页)

可惜,他也没有胆子和范纯仁争论,毕竟这是面子问题,不是立场问题。

有了尚方宝剑的严明,心中的底气足了很多,出现在考场之后,目光阴毒的扫过一个个情绪激动的士子。毕竟做官十多年,也积攒了不少官威,普通士子哪里是他的对手,纷纷败下阵来。

严明不仅将范纯仁老爷子的话复述了一遍,还添油加醋道:“如有不满者,大可以弃考。”

“可有弃考者?”

士子们都不说话了,本来,几十个人,上百人的闹事,大有人多势众,且罚不责众的心里优势在。可一旦弃考,岂不是让他们三年苦读付之东流?

如果是省试,真要出了这样的事,还能去皇宫外的御鼓前,击鼓鸣冤,告御状。可是他们参加的不过是沂州解试,不说去了京城击鼓鸣冤是否有用,光是路费开销就不少,损失大了去了。

再说了,自己弃考了,岂不是便宜了哪些没胆子的匪类?

就算是苦熬,也不能让他们得逞了。

严明见士子都不说话了,顿时心头大快,原以为是勇士,没想到是银枪镴枪头的软蛋,目光中带鄙夷,傲娇的冷哼一声离开。

范纯仁也不能光顾着自己舒坦,毕竟考场出现了反对情绪。

等通判严明开一段时间,估摸着应该控制了考场的情绪之后,立刻派出了自己的金牌小特工,双庆出场。

还提点双庆,让他偷看考场的士子反应,考试的进程。

双庆领命而去。

沂州解试开考以来,双庆一直混吃混喝在考场,主要是去李云跟前。考生对他也是见怪不怪,都知道这半大孩子和李云关系好,整日琢磨的都是混吃混喝,即便是心中鄙夷双庆的行为,但看在范纯仁老爷子的面子上,对他也是客气万分。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那是范纯仁老爷子身份形象没有崩塌前,沂州学子争着想要在范相面前表现,才会对双庆爱屋及乌。

可如今范相一招釜底抽薪,让沂州的学子们恨地牙痒痒。

双庆顿时不被待见起来。别说是人见人爱了,他路过考场过道,仅仅用眼神的余光就发现,没有不对他咬牙切齿的士子,得亏是在考场,要是在菜市场,他觉得自己旦夕之间有小命不保的大恐怖发生。

双庆没有和之前一样去找李云,反而找上了李逵。

他好奇,其他考生要么是怒气难平的样子,跟本就没有写文章。要么就是双目无神,一副听天由命的丧气样,要么就是搜肠刮肚的紧锁眉头,想一想,然后才下笔在草稿上写上一两句。

反倒是李逵,刷刷写着,他去的功夫已经见李逵已经在草稿上写的满满当当,就等誊卷之后可以交卷了。

双庆觉得李逵不一般,当然,也有其他的考生写的比较顺利的。

比如说解千和解万,他们参加文试的目的,并不是来博取头筹的,而是没办法,必须要考。至于考成什么样,根本就没在意。写文章也不求好坏,只求将试卷填满。这样一来,反而考场上最诡异的就是解氏兄弟,最为轻松应对,连草稿都没用,直接心大的在试卷上写写画画。

不过双庆去瞅了一眼,便引起解千的警觉,怒目相对之后,解千扭捏着咧嘴羞愧地干笑:“不准看!”

一个大汉,做出小女人态,就足够吓得双庆一哆嗦。

无奈之下,只好去找李逵。

他可是叔祖范纯仁的忠实狗腿,对范纯仁给出的命令不折不扣的完成。

“二哥,你都写完了?”

双庆在李逵跟前,假装道。

李逵抬起眼皮,蜷缩在书案后,没办法,这地方太小了,他又太高太壮,给人感觉像是一个成年人,趴在小孩子的书案上奋笔疾书的憋屈,干生气也没有一点办法。李逵只想快点将文章写好,誊卷之后走人。

解试对他来说难度不大,但是过程太遭罪。

但他还是抬起眼皮,将手中的笔移开考卷之后,回了一句:“你小子又来打探情况,小探子!”

双庆装可怜道:“哪位是我叔祖,我能怎么办?”说完,眼珠子一转问李逵:“二哥,今日吃什么?”

李逵努嘴到:“在书箱里,自己去看。”

双庆还真不客气的翻找起来,很快他抱着一个还有点烫手的泥球,西瓜般大,入手颇重,咽着口水对李逵问道:“这是啥?”

“你不知道还会咽口水,告诉你小子,我都不够吃的,你要是敢拿走,以后见你一次揍你一次。”李逵见双庆抱着他泥焗鸡想要站起来撒腿就跑,眼神立刻不善起来。

这小子耽误他考试也就罢了,还敢将他的午饭偷走,这不是欺负二爷好脾气,要在二爷头上要作威作福吗?

“威胁我?”双庆吞了一口口水,心有不甘的放下泥球。抱着还挺沉的,估计里面的乾坤不小。拔腿就离开考场,去找范纯仁打小报告了。

“叔祖,叔祖,我都打听清楚了。”

范纯仁放下碰了半天的茶杯,问:“士子反应如何?”

“都怂了!”

“好好说话?”范纯仁微微皱眉,他可不想听到有人在背后说他以势欺人。老范虽知道自己做事不地道,但也是无奈之举。朝堂上的斗争,他没有信心。只能用沂州解试的机会来刺探小皇帝的心思。这虽是下下策,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总不能和苏辙那样,赌上一切,准备和变法派在朝堂上厮杀吧?

太不明智了,要有策略。

双庆将看到的给范纯仁一一报告,中间还夹杂着他的内心真实感受,心有余悸道:“叔祖,要不是士子们在考场上,不能冲出来动手。要是在大街上,恐怕叔祖再也见不到双庆了。”

双庆委屈道,更多的是诉苦。他甚至连在外称呼范纯仁为老爷都改了,显然内心是极度恐惧的。可惜,范纯仁老爷子早就看出来,这小子是装的。

不仅装出一副可怜相,还想要买好。

“你还有话要说?”见双庆欲言又止的样子,范纯仁不解好奇道。

双庆这才开口:“叔祖,您老不知道,今日李二哥和云哥儿吃什么?”

“不过是酱肉而已,等解试考完了,老夫斥巨资,买上三斤牛肉自己在家里吃,非吃到腻了不可。”范纯仁心痛的赌咒,可惜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他大气不起来。给人一种小家子气的样子。还三斤牛肉花费快小一贯了,酱好了,才一斤多点。

怎么可能吃腻?

要是在汴梁府邸里,家里人估计一人也就能分几片而已。

您老也是当过宰相的人,能不能大气一点。

双庆虽说是范纯仁的从孙,他对在范纯仁跟前做事读书没有任何不满。要是叔祖能够在伙食上提高点标准,就更好了。双庆的身份其实和高俅很像,平日里读书,跟着范纯仁外出涨市面,还帮忙整理文稿信件之类的事。苏轼给范纯仁写的信件,他自然也看过。尤其苏轼还是个喜欢分享的人,信中附带着制作叫花鸡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