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2页)

“哦哦,您就是伏黑同学的监护人吗?”

班主任是个有些中年谢顶的男人,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皱着眉头凑过来:“看上去这么年轻——”

……其实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更加年轻,比他还要小几个月。

的场灼没说出这句腹诽,很熟练地掏自己的证件,还是那套日本弓道协会,弓道范士的那个身份:“给您添麻烦了,阿惠的监护人工作比较忙,家庭环境也有些特殊,我是他的同事,平时大家都是谁有空就过来看顾一些。”

“哦,是这样,津美纪同学当初也说过一些家里的事。”

班主任倒背着手:“说是组合家庭又父母离异,最后又重新被收养,总之经历了一连串复杂的事情……”

他话锋一转:“但还请您转告那位监护人,这不是放松孩子教育的理由!国中时期可是对于年轻人而言,身心发展很重要的一段时间,说是叛逆期也好,青春期也好,孩子总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想法,也需要成年人的指引和帮助,每一个人都是从这个年龄阶段走过来的,希望——”

他看了一眼的场灼的证书上面的名字:“的场先生,还请您自己也多回想一下,自己在国中时期的心情。”

这句话说的语气很重,教师皱着眉头,显然是对于伏黑惠的监护人有所不满——当然这种不满也很正常,五条悟在被叫家长的时候把老师气坏了两次,而换成了他以后变成了光道歉不改进,比一些漫画家的拖更发言还有没有诚意。

但的场灼并没有给出符合教师期望的回应。

“抱歉,我其实也不太记得自己国中时期发生的事了。”

他露出恰到好处,但在这个场合显得有些气人的笑容:“不过那个年龄大多数时候应该都在练箭,当时的家长要求比较严格,也没什么朋友,现在阿惠在学校似乎很精神的样子,我很为他高兴。”

老师的眉头皱起来:“我不是在说这种事情!我知道您这个年龄就成为范士很难得,但我要说的是,作为监护人,更应该——”

伏黑惠腾地一声站起来,张了张嘴,明显想要说些什么,在接触到的场灼视线以后又皱着眉头保持了沉默。倒是那几名鼻青脸肿的不良争着抢着在为他说话,说着些“不关伏黑哥的事”一类的开脱说词,也不知道他们被揍过了以后,精神上发生了怎样的变异。

总之,一通既针对成人,又针对学生的教育之后,的场灼带着伏黑惠一前一后地走出了警察局。

和刚刚下过雪的京都不同,东京今晚的天气不错,月光皎洁的照在地上,只是因为城市灯火的缘故,在市区里看不到什么星星。

伏黑惠垂着头,明显有些沮丧,踢踢踏踏地走了几步,才主动开口道歉:“抱歉,灼先生,害你特意从京都跑过来。”

“这没什么可道歉的,年轻人总要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毕竟是难得的青春嘛。”

的场灼倒是显得心情不错:“阿惠其实没觉得后悔吧?”

“……什么?”

“我是说如果再来一次当时的情况,你也还是会那么做吧?”

的场灼了然地看着他。

伏黑惠低下头。略微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笃定地回答:“是的。”

“……不过会注意一下方法,不要让路过的市民报警。”

说完,他又很迅速地补充说明道。

付诸暴力虽然不太合适,但这确实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对于那些头脑听不进大道理的人来说,直接揍一顿,说不定会产生意料之外的奇效——就像是今天那样。

……不过又多了一批喊他伏黑哥的笨蛋,让他在的场灼面前当场社死这个情况确实是在意料之外。

看着对方重新陷入了懊恼的低气压,的场灼短促地笑了一下,两个人一起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津美纪还没有陷入昏迷的时候,这个“教育工作”一般是由伏黑惠的这位义理姐姐来担任的,而现在津美纪人在医院,剩下的监护人则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伏黑惠打量着跟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对方披着一身明显不太合适的风衣,估计也是临时打断了什么日常安排跑了过来——而且可靠也是装的,除了祓除咒灵格外靠谱以外,早些年的生活经历让他深刻意识到这个人在稳重的外表之下其实也有着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问题。

简而言之,咒术师其实大多都有点疯。

“您不会觉得这样做是错的吗?”

等了一会儿还没有等到批评,伏黑惠终于忍不住问道。

“在抛弃对错的情况下,你的行为其实很有很有效果。”

的场灼想了想:“而且我不太擅长替别人做决定……至少目前为止,我提出来的建议从来都没人听。”

“……你一般都提些什么?”

伏黑惠感到有些怀疑:“不对,一般都向谁提?……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直觉告诉他,继续追问下去的话,只会得到让人头痛的结果。

的场灼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是觉得,如果你下定决心一定要去这么做,我们的立场上不管做出什么引导,都很难真的改变阿惠你的想法吧。”

的场灼有些感叹:“年轻人的固执就是一去不回头呢。”

“……灼先生明明也没有年龄很大。”

“是和阿惠相比哦。”

“也请您别拿我来开玩笑了。”

裹在风衣里的咒术师看了他一眼,不可爱,开不起玩笑,和他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截然不同。的场灼摸出手机,屏幕微微震动了一下,弹出新的任务提醒。

他不着痕迹地关掉屏幕,顺着夜色走进了地铁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