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2页)

而且这个行业也很难与时俱进,平安时期的咒灵和平成年代差距不算太大,人类的恐惧或许会从饥荒与战乱变成了升学考试和职场压力,但负面情绪本身并没有实现质的飞跃。

因此,十年前的笔记现在用起来也不会退环境,五条悟离谱的做法踩在所有人神经的底线上,但听起来也不算特别敷衍。

的场灼走进教室的时候,禅院真希正在为其他人当临时代课老师——不论有多么讨厌禅院家,从小接受过咒术师教育的她在基本功上算是最扎实的一位。狗卷棘其实也有知识积累,奈何表达能力欠佳,托着下巴听讲,只偶尔插嘴一两句。

“所以,术式在分类上往往……哎?灼前辈。”

“这节课不是悟在带?”

的场灼说着,顺势拿过她手里的“教学资料”,表情一黑——这是还他们高专时期作业的复印件。

敷衍程度令人发指。

“啊,辅助监督半途冲进教室说有一定他去解决的任务……”

熊猫说:“然后他们就立刻离开了,说是这节课变自习,内容都在讲义上让大家自己看着学。”

好在这个班里还有禅院真希在挑大梁,不然乙骨才是真的要翻车——他普通家庭出身,什么知识都要恶补,问题多得一塌糊涂,像是普通国中生突然升入了农业高中,要面对知识体系的巨大差异。

倒不是说五条悟作为教师不够优秀——六眼能够精确地看出每个学生在作战技巧,咒力操作上的缺陷,并且点对点地做针对性训练进行补强,但问题在于,他的时间非常紧张,甚至比一般的咒术师还要忙碌一些。

“其实也可以推脱掉吧?”

真希皱看眉头说:“毕竟也不是没有悠闲的特级,以他的身份完全不接任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他也不缺那点钱。”

同样身为御三家的家主,直毘人就不会到处出去接任务,只有特殊情况会受到召请,而代价是大量的金钱。自由咒术师占比其实不少,比如冥冥就以赚钱为导向,无利不起早。

的场灼只是笑了一下:“这是我们当时用过的资料,有不懂的东西就随时来问吧——他有他自己的理由啦。”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任务当然可以放弃,可以敷衍,可以推脱,但是自己不去的话,就会由别人去,咒灵不会自然消失,一定要某个咒术师去祓除。自己不去做的话,说不定就会有别的某个人死在某个地方,成为咒术师这个行当尸山血海的一部分。

不凑巧的是,他自己正好也是“剩下的高个子”之一。

“噢噢,我现在就有问题!”

乙骨忧太立刻举手:“术式的类型会一定程度上影响咒术师对世界的认知和人格的导向……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的场灼闻言凑过去看,乙骨忧太指着的是资料旁边的一行小字,手写的字迹很清隽,上面又划了一道横线,示意将这句话删除。

这行字将他一下子拉回了过去。

“呃……这只是个推断,实际上并没有在咒术界得到证实。”

的场灼回答:“毕竟大多数人都只是在追求个人力量的强大,想要潜下心来搞理论研究的人非常罕见。”

多年以前的加茂宪伦说不定是一个,而现在,层出不穷的咒灵和沉重的压力让大部分咒术师都没有余裕来研究这些隶属于人类心理学范畴的内容。说实话,的场灼自己在这方面也没多大兴趣——他确实从小就作为咒术师被培养,但对祓除咒灵以外的工作了解很少。

他们当初那一届的四个人里,唯一对这方面感兴趣的是夏油杰。

家入硝子曾经一度判断,这恐怕是因为他被没有常识的男同学们搞得精神崩溃,想要寻求新的理论基础。

“说不定就是因为无下限的缘故,悟才这么缺乏距离感。”

夏油杰伸手推开翻他书包的同学:“七海也是因为术式的缘故才是那种认真的性格……”

——至于咒灵操术,是“得到力量就要忍受痛苦”的等价交换。

“那阿灼呢?”

记忆里戴着墨镜的五条悟去戳他的额头,被咒力烫到还乐此不疲。

“……这个不重要啦。”

*

二月三,节分日。

京都的神社寺庙到处都开始售卖用于驱鬼的黄豆。

的场静司在Line里提了一句,问他要不要回家。的场灼回绝了以后对方也没有继续要求,只是说反正节分,可以趁这个机会用回本家为借口给自己放个假。

的场灼回了个表情包,消息显示已阅,没有别的回应。

他今天的日程安排是去和见子见面。

小姑娘最近有意和辅助监督接触,但一直不得要领,又涉及择校和升学的压力,显得有些迷茫。据说她有个看不见咒灵却咒力强盛的朋友,最近她犹豫着要不要将咒术和咒灵的事情告诉对方,犹豫了一番之后又决定,还是不要让朋友平添烦恼。

当天,他们约定在车站见面,见子到得更早一些,等的场灼赶到的时候,她正在车站的站台上玩手机。

“见子!”

的场灼伸手打招呼。

“啊……的场老师!”

对方露出有些惊喜的表情,随后又小声说道:“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哎。”

“至少这次不会被认成痴汉。”

的场灼耸肩:“突然说起朋友的事情……你很担心她?”

“嗯,听说的场老师这里有能祓除咒灵的箭,所以也想替她要一支……抱歉,一定很贵吧!”

小姑娘期期艾艾,又猛然顿住。

“今天是特别的日子,所以免费哦。”

的场灼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是因为节分日吗!太好了!”

见子感叹。

“——不。”

的场灼说,“今天是我一个朋友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