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2页)

他看了看手机地图上的地址,确认无误之后,将手机揣进了马乘袴改制过后的口袋里。

从高专毕业之后,也是为了有意迎合咒术界传统的喜好和审美,的场灼大多数时候都穿着像是从平安时代里走出来一样的服装,好在现在这个时代并不会有人投以太过惊愕的目光,反倒是大多数人都觉得仿佛游客在Cosplay。

寺庙的空气当中,飘荡着淡淡的线香味,隐约构成了防御结界的一部分。

结果手机又不合时宜地震动了一下,的场灼把它取出来,一看发现是五条悟自己和超巨大草莓芭菲的自拍合影,芭菲占了半张屏幕那么大——附文字,说这个超好吃,下次路过盛冈的时候可以来,地址发给你了。

严肃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的场灼握着手机,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们两个人都是在日本全境天南地北地跑,偶尔随手探店吃饭碰到有趣的店铺就会分享给对方,说不定哪个时刻就有机会亲自去那个地方尝尝——算是咒术师无规生活当中的一点乐子。

这点意外冲淡了有些沉闷的氛围,的场灼提起弓,脚步轻快地朝着寺庙的内部走去。

他对童年时刻的记忆并不完全,此时此刻,竟然难得生出一种要与过去彻底诀别的快意。

禅房里坐着一位明显上了年纪的男人,头戴斗笠,见他来之后,抬起已经明显有些浑浊的眼睛瞥了他一眼。

“是还有什么东西想要向我讨教的吗?”

对方问:“的场灼。”

他的名字,他与生俱来的,被赋予的特性。

“国中的时候,我看过一篇学校图书室里的书。”

的场灼并没有立即就动手,态度甚至有些怀念地说道:“书里说名字是父母赋予孩子的第一件礼物,您并不是我的父亲,也和的场家没什么血脉上的联系,所以那个时候我一直在猜测,编出这个名字的人,在那个时候究竟是怎么想的。”

会觉得自己锻出了一把好剑吗,还是说一个悬而未决的东西终于尘埃落定,从而感到满足?

而对方缓缓地笑了一下,用那种让他捉摸不透的语气说道,毕竟是失败作呢。

“你是来杀我的吗?”

……

两人几乎是在转瞬之间,就同时移动了起来。

移动射击虽然无法保持正射的动作,但也是的场家的必修课之一。对方看上去很了解他的术式,移动状态下无法赋予弓箭“必中”的效果,而如果用心规避的话,那种带着火焰的咒力并不是完全不能躲开。

黑发的青年放出一箭,无数火雨从天空坠落,而落到对方的身上之后,原本看上去还包裹骨肉的躯壳却像是气球一样干瘪下去,徒然燃烧起来。

几乎同一时间,老迈的咒术师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用巨大的禅杖狠狠一砸。

乒地一声,将地面砸得绽裂数尺。

“天人五衰,前辈。”

的场灼翻身后跳,躲过了这一招攻击,轻轻说道:“人之将死都有征兆,就像是您现在看上去的样。”

他很年轻,很凌厉,战斗的经验也很丰富——同期的两名高专同学可以说是最好的陪练,夏油杰的接近战几乎没有对手,唯一的一败来自于如今已经彻底死透了的禅院甚尔,而和五条悟的对战经验也让他对攻击的回避更加敏锐,即便年龄差出很多,在作战直觉上也不落下风。

“就这种程度就想要杀死我(ワシ)吗?”

但面对的老者也并无多少畏惧,他抬起头,用松弛的眼皮看着自己十几年的作品——他成长得很好,作为咒术师很优秀,但已经太久没有表露出那种曾经让人期待的、摧枯拉朽一般的咒力了。对方摇了摇头,竟是有些遗憾地叹气:“看来你忘记的东西太多了,竟然连重要的情报都已经丢失——单纯靠你的火焰,或者哪怕是支付代价之后的净火,都无法彻底将老夫杀死。”

“这应该是你之前尝试过无数次的事情——难道时至今日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失败,还想要来向我讨教吗?”

……腐烂的气息。从呼吸里传来,从声音里传来,从身体发出的咒力当中传递而来。

五条悟向来对咒术界的老人不待见,蔑称他们是些行将就木的“老橘子”,但不得不说,人活到这个年龄还不死,或多或少都有些保命的本事。

鼻子被木桩拴住的小象会在成年之后都不敢离开那个只消轻轻一动就能牵动的束缚,但他是人类,人类永远一往无前。

“那就还请不吝赐教了。”

的场灼拉开弓:“为了强化效果,不来一场‘术式开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