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伟大航路第二十六天
海军本部,马林梵多。
海军元帅战国坐在办公室里，神情凝重地注视着电话虫投影出来的直播画面，他实在想不明白世界政府究竟想做什么。
这一个月以来,圣地玛利乔亚之中,所有负责护卫天龙人的CP成员都被五老星分批次调走了,那些天龙人豢养的奴隶也全部被安排转移到了香波地群岛。
如今，圣地玛利乔亚剩下的只有天龙人。
准确地说,这一天,圣地玛利乔亚聚集了所有的天龙人,凡是身份得到世界政府承认的,无一例外。
据说,这里即将展开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典,五老星甚至为此专程联合海军进行了面向全世界的直播。
盘古城宏伟的建筑出现在直播画面之中，城门前，不知何时建起了高大的祭坛。
祭坛上雕刻着不知名的古老图案，夹杂着颠三倒四、意义不明的文字线条，似乎隐隐散发着幽暗诡异的青绿色光芒,让人一眼看去就忍不住发自内心地感到烦躁。
一个身形瘦高的黑袍人背对着众人,面向祭坛,口中呢喃着类似祈祷的呓语。
此人戴着尖尖的高帽子,只露出一个瘦削的背影，嗓音很有特色,听起来不辨男女，显得神秘莫测。
老实说，这个黑袍人从打扮到言行举止都很像是最近在大海上兴风作浪的克苏鲁狂信徒。
看着电话虫投影出来直播的画面，战国神情沉重。
能够在圣地玛利乔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个黑袍人的身份绝对不会简单,更何况，在这个黑袍人的背后，世界政府大权在握的五老星居然恭恭敬敬地跪伏在地上，就像是最忠诚的狗，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黑袍人却浑然不在意，仿佛已经习惯了似的，全身心地投入对神灵的祈祷之中。
投影的画面微微摇晃，拿着电话虫的人调转了方向。
战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颇有几分不寒而栗。
只见，祭坛下方，平日里傲慢无礼的天龙人此刻跪了一地。其中年纪比较大的表现得像五老星一样恭敬，他们安静地匍匐在地上，不敢有任何怨言。年纪比较小的似乎有些不明所以，纷纷流露出显而易见的茫然表情，却在家中长辈的压迫下不敢开口质问，只好一脸痴呆样地跪在那里，似乎有些发愣。
难道――
战国瞳孔剧烈收缩。
那个人……祭坛上的那个黑袍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龙人之王？！
传说中可以随时熄灭历史中的灯火，堪称神明的永生之人啊……
战国忽然冷汗直冒。
如果就连那个人都成了克苏鲁狂信徒的话，这个世界还有救吗？
乱了，乱了，全都乱了套了……
那个向来深藏在幕后、从不露面的天龙人之王居然光明正大地站了出来，在圣地玛利乔亚、盘古城的门口摆上了祭坛，试图唤醒沉睡的神明。
事情闹大了。
战国下意识地掏出电话虫，想让人去阻断信号，避免映像电话虫投影出来的直播画面传递出更多的信息，引起暴动。但他忽然有些犹豫，定定地看着手中的电话虫，神情变化莫测。
良久，战国长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停下了动作，沉着脸继续盯着投影电话虫。
与此同时，某处海域，冰面上，青雉库赞同样也在看这场直播的投影。
库赞至今没有抓住“魔术小丑”，干脆借口出外勤，继续光明正大地在大海上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但就连他自己也很难说清楚他究竟在找什么。
此时，看着直播投影出来的画面，库赞周身萦绕着的那种懒洋洋的气质一扫而空，表情空前地严肃起来。
一开始，库赞同样也被众多天龙人跪伏在地的画面震撼了，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思考。
难道神明真的存在吗？那个曾经把无数人拉入其中、最后却不了了之的梦境主人真的是神明？
神明啊……
拥有着世人不可匹敌的力量，这样的神明会是正义的吗？
库赞有些出神，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无数回忆的片段：在西海奥哈拉的屠魔令行动中，他眼睁睁地看着萨卡斯基面无表情地下令炮击试图逃走的平民的船只，心中第一次对海军的绝对正义产生了质疑，逐渐从“燃烧的正义”转变为“懒散的正义”；香波地群岛上，他偶然经过时，不止一次地看见天龙人践踏着奴隶，肆意侮辱平民，或是枪击，或是纵狗伤人，一桩桩，一件件，罄竹难书，然而海军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远远地避开，假装没看见；为了维护平衡，世界政府给了王下七武海合法劫掠权，王下七武海只需要在劫掠后向世界政府纳贡，就不会被追究任何责任，一切罪行都会被粉饰太平……
这个世界多么荒唐啊……
库赞的目光落在投影的画面上，莫名地扯了扯嘴角。
神明？正义？
库赞无声地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发问，最终却只是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任凭电话虫的投影在一旁放映。
二十多年的海军生涯让库赞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有许多事情是人力所不能及的。
极端的正义有时会让人疯狂，可是，究竟在哪里才能找到真正的正义呢？
白土之岛，巴尔迪哥。
多拉格和革命军干部们紧紧盯着投影出来的直播画面，气氛逐渐凝重起来。
原来主宰一切、高高在上的天龙人也会在众人的注视下弯下膝盖，就像备受他们欺凌的平民奴隶一样，跪伏在地上。
弄出这么大的场面，世界政府究竟想干什么？
多拉格不由陷入深思。
就在这时，果戈里运送完了分配给各地革命军的物资和装备，一个闪现，凭空出现，脚尖在一旁的办公桌上点了一下，动作轻快地跳落在地上。
“你终于来了，果戈里先生。”萨博看到果戈里，松了一口气，当即指着投影出来的画面，发问，“那个祭坛是怎么回事？”
“什么祭坛？”果戈里顺着萨博手指的方向瞥见投影画面中的祭坛，神情明显怔了怔。
紧接着，果戈里仿佛看到了一场极其滑稽可笑的表演，他克制不住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细长的银白色麻花辫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摆荡着，好一会儿，才意味不明地嘀咕了一句：“哎呀哎呀，那个家伙，灵感一定很高吧？看起来比小丑还要疯呢……”
“那是召唤克苏鲁的祭坛吗？”多拉格见果戈里忽略了萨博的问题，追问道。
“也许吧，祭坛这种东西，说到底也就只有那么几种作用。”果戈里紧紧盯着屏幕，呼吸的频率都放慢了一些，他静静地等待着，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不，用期待这个词并不恰当，倒不如说，更像是渴望挣脱某种恐惧的战栗。总之，果戈里的注意力已经更多地转移到了另一边，以至于回复的态度都显得有些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