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意愿(第2/2页)

总归事关公司利益,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自然要选择最稳妥的处理方式。

我们谈话间,小戴又找到了原来爆料视频的那条微博,这时,微博下的评论风向已经发生了改变——

“哈哈哈哈,当事人澄清了,脸疼不?”

“哎,你们刚刚吵架的时候,我的关注点就不一样,只有我觉得视频里的何枝好好看吗?啊!我的关注的好像又歪了。”

“是很好看,不理柳暄的时候,有一点点云淡风轻、一点点轻嘲、一点点淡漠,然后就是九十七点的好看!”

“你会夸,跟你混!”

“你们这些颜狗多少沾点nt,现在的问题是,你们口中的何枝哥哥可是个不尊重人的伪善者。”

“都澄清了你怎么还在跳?”

“这个澄清了,那其他的人呢?打压同公司后辈连清的事就没人管管了吗?”

小戴很气愤:“这个连清到底怎么回事啊?!”

健哥听到了小戴的质疑,叹息说:“我还没问,肯定要让他跟何枝道歉的。”

“就只是道歉吗?还有那个柳暄,明明自己耍大牌不好好演戏,陈林导演都批评他好多次了,我们还要跟他和解,还夸他……”小戴不服气,“网上好多人都开始肆意传播这次的假黑料了,居然说吱吱哥耍大牌,不离谱吗?”

“是很离谱。”健哥沉声说,“但把事情弄得复杂,对何枝反而不好。”

小戴气得眼睛里闪着泪光:“怎么能这样……”

“小戴,在娱乐圈这是很正常、很小的风波,不要太在意。”我抽了一张纸巾给她,“不然以后可能会遇到更难解决的事。”

小戴擦了擦眼睛:“反正我知道吱吱哥不是那样的!”

我笑说:“你们知道就好。”

“那就这么定了。”健哥说,“你先去转发柳暄的微博,我去联系连清,做好下一波公关。”

我点头:“嗯,好。”

通话挂断之后,我才发现蔚先生打来了十几通未接电话。

他肯定是看到热搜了。

我忙给他回拨过去,却发现通话占线,于是点开了聊天软件。聊天软件中,他同样发来数条消息,关心我的情况,问我是不是在和岳健通话所以手机占线。

我立刻回复了蔚先生,告知他自己已经和健哥商讨好了解决办法,让他不要担心。

回复过后,小戴问我:“那我们现在转发吗?那个柳暄,连澄清都是别人代发,真不想转发他的微博……”

“问题不大。”我打开软件,“转发吧。”

我按照健哥的提议,整理着措辞,忽然再次接到了健哥打来的电话。

我接通:“健哥?”

健哥声音急促:“何枝,柳暄的微博你还没转吧?千万别转发!”

“怎么了。”我疑惑地问,“有其他事吗?”

还是有陷阱?

健哥语气谨慎:“还没转吧?”

“没有,刚在编辑。”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健哥轻呼一口气,语气严肃,“刚刚,你的电话一挂,蔚总就给我打过来了。”

原来蔚先生手机占线,是在和健哥通话。

“蔚先生说什么?”

“蔚总很生气,我第一次就觉得他吓人。他问我什么想好怎么解决了吗,我简单说明了解决办法,然后被劈头盖脸的骂了。”

“骂了?”

“嗯。蔚总说造谣的风波要彻查清楚,跟相关人员好好清算,问我为什么答应柳暄那边的方式公关,必须让他们全权担责。蔚总还说——你问过何枝意愿了吗?”说到这里,健哥沉默了一会儿,“何枝,我的确没问过你的意愿,你怎么想的,你愿意和解吗?”

我微怔。

健哥继续说:“现在,一屿娱乐已经出面发了律师函,要彻查这件事。很多人发声明只是为了震慑人,因为先发制人才好做公关工作,但蔚总是认真的,他想把造谣的人送进去。”

我这才想起,出事的时候,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蔚先生的念头,反而是想尽快解决,不给他和公司添麻烦。我知道蔚先生喜欢我,但不会认为他该为我做任何事。

至于我自己的想法,肯定没有公司损失来得重要。

况且,这些年来,我早习惯了不把自己的想法放在第一位。

因为本就没人在乎。

还记得小时候每回考完试,班上都要开家长会,母亲向来是来不了的,因为继父会生气,所以我总是提前一天去办公室向班主任请假。后来班主任曾把我叫到一边,说要去我家里家访,我阻止了她。

我阻止说:“谢谢老师关心,但您如果去了,我可能就上不了学了。”

班主任不解,我只好简单向她说明了家里的情况。

她听完后,露出可怜同情的神色,问我:“那你怎么想的,你想让妈妈来吗?”

想吗?

我摇头,说还好,没那么想。

因为她不能来,因为她没有来过,所以我不知道来与不来到底有什么差别。会像别人的妈妈一样,考得不好批评两句,考得好了就夸一夸吗?

我想象不出来,所以反而不会去想。

就像看到别人有新的书包时,我不会去想那么好看的书包里面,是不是口袋也会多一些;看到别人带了有趣的滑板,不会去想自己站上去会不会跌倒;看到高考外等候的、他人的父母,也不会去想考得不错,今天能不能吃上庆祝的饭菜。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无用的思考。

我明白母亲也很艰难,所以我怎么想的并不重要。

小时候不觉得难过,因为见的人和事少,比较不出自己是否不幸。后来也不觉得难过,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在努力,总是来不及升起哪些念头或愿景,就有更坏的事发生。

遵从自己的意愿,始终是件相当奢侈的事。

现在,蔚先生却说——

你有没有问过何枝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