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页)

“我这里有。”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打断了阮秋平的话。

说话的是教室后面正中间坐着的那位神仙,听说是天庭教育部的最高级领导。

他话音刚落,便凭空拿出了一个意念镜,用法术变到阮秋平面前。

这镜子十分硕大,直径几乎有一米。

阮秋平:“……”

领导您静静看我们表演就行,凑什么热闹啊?

阮秋平现如今实在是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伸出手,碰在意念镜旁边的接触手柄上。

意念镜的镜面忽然发出来淡淡的白光,白光散去的那一刻,镜面中似有水纹波动。

水纹由激烈逐渐平息,并显现出一个人形的轮廓来。

那是十七岁的郁桓,时间是高考的前一天,场景是郁桓正坐在书桌前写作业。

阮秋平不想让别人看到七岁时因为睡觉失去了和他相处的八个小时后,委屈到哭泣的郁桓,不想让别人看到十六岁时长跑结束,冲过终点线并扑过来紧紧抱着他的郁桓,更不想让人看到三十二岁时眼中染着笑意,神色比揽星映月的湖水还要温柔的郁桓。

所以他便特地选了一个很是稀松平常的片段出来。

可如今他看到镜中安静学习的少年,却又觉得这场景过于恬静安好,让他也忍不住想要藏起来,不让别人看。

镜中正是夏日瑰丽的傍晚。

日落为西边的天空染上了一层淡粉,与蓝天交融,温柔地像是彩色的水粉被指腹轻轻抹开了一样,晕染出一片轻柔的紫色。

镜中的少年伸出双手,打开了桌前的窗。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又转头看着镜子视角的阮秋平,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止住了,只是唇角牵出了一抹淡淡的笑,与在身后瑰丽的天色融在一起,明净地如同的是点缀在天空中的启明星。

教室里唯一的那两个女生低声尖叫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像是心脏要被融化了般的沉醉。

阮秋平松开握着记忆柄的手,准备在这里结束“放映”。

因为这一段记忆算是他睡前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郁桓看着他笑也是因为发现他快睡着了,接下来他就眼睛一阖,什么都没有了。

阮秋平松开手,意念镜中的场景也模糊了起来,逐渐变得一片漆黑。

阮秋平正准备把镜子重新还给那位大领导,却忽然发现镜子的波纹又闪烁了一下,变成了第三视角。

阮秋平愣了一下:这镜子是出问题了吗?怎么关不了啊?

而且这个场景他明明都没有见过。

等等……

阮秋平忽然想起这意念镜并不是重现人的记忆,而是根据人的记忆重现当日的场景。

所以说,接下来是他睡着之后发生的事情。

明明镜子上的郁桓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而镜中阮秋平的脸也被一大沓书挡了个严严实实,几乎没有人能看得出来那个和郁桓一同坐在桌子上看书的人到底是谁。

可即便如此,阮秋平依旧慌了起来。

“老师,这个怎么……关不掉了。”

“坏了吧。”司命一点儿都不着急,甚至看地津津有味。

只见镜中的郁桓脚步动了一下,站到阮秋平身边。

阮秋平整个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拍打了一下镜子,又赶紧去按旁边的记忆手柄,可依旧没有效果。

镜中的郁桓垂下头,睫毛轻轻颤了颤,他缓缓俯下身子……

“哇哦……”

教室里发出一阵惊呼。

阮秋平心脏越跳越快,他慌忙走过去,整个人都挡在镜子面前,可镜子太过庞大,他根本无法以身挡住。

镜子的视角随着郁桓的动作缓缓移动,眼见镜子里的另一个人就要暴露,阮秋平连呼吸都快窒住了,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抱着镜子转过身子,将镜子背对向台下的同学!

同学们立刻发出不满的声音,仿佛看电视看到精彩出被人强制切台。

阮秋平抱着镜子靠在身后的黑板上,他脸庞离镜子离得极近,能够清晰地看到面前的少年,伏下身子,紧张又克制地在镜中阮秋平的唇角落下轻轻一吻。

阮秋平整张脸都发烫了起来。

幸而此刻,意念镜中的画面猛的一闪,终于关上了。

“干什么啊……怎么不让人看完?”

“另一个被书挡住的人是谁呀?是郁桓在人间的初恋吗?”

“亲上了吗?亲了没?”

阮秋平正色道:“什么亲不亲的,你们思想太龌龊了,郁桓只是弯下腰去捡东西。”

众人:……真的吗?我不信。

“而且这些都是被记录人的隐私,希望大家可以理性对待。”阮秋平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今日的报告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说完,他就抱着镜子走下讲台,把镜子还给了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教育部领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阮秋平总觉得他把镜子还给那个领导的时候,那位领导似乎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

阮秋平一想到他家里此刻正在上演着一场婚约闹剧,立刻就归心似箭,司命刚说完下课,他就使用瞬移消失了。

预想中吵吵闹闹的场景并没有到来。

家里甚至比往先安静些许。

阮秋平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进去,只见夏芙水和穿着一身端庄深衣的女人坐在桌前喝茶。

“秋平回来了?”夏芙水放下手中的茶,说,“打个招呼,这位是郁桓的母亲。”

阮秋平压下心中的满腹疑虑,乖巧地喊了人:“伯母好。”

郁母笑着招手:“过来,让我看看。”

阮秋平眨了眨眼,走进了些。

“果然和传言不同,我瞧着这孩子挺好。”郁母满意地点了点头。

阮秋平:“……”

您到底听了什么传言啊?

郁母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先收着,我的一点小心意。”

……这又是干什么?

阮秋平略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夏芙水,见夏芙水轻轻颔首示意,他才接过了红包:“……谢谢伯母。”

“我觉得不行!”

阮盛丰忽然捧着一把泛黄的书从阁楼上跑了下来,他皱着眉,一脸严肃地说:“书上说了,天婚石自古以来就是缔结男女婚约的,不可能会出现那么荒唐的事,把男的和男的缔结在一起!”

郁母笑着说:“亲家公说得也对,只是你再看看那书,那书上还说,天婚石上的仙侣,五年内不婚不洞房便是违背契约必受天雷,您家姑娘今年才三岁,便更是不合适了。”

夏芙水没有说话。

她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了还有这项规则,所以才想费尽心机带着女儿下凡成长,好赶在三年之内完成此项婚约。

可却以失败告终了。

郁母顿了一下,继续说:“况且,这两个孩子,一个是未来的吉神,一个是未来的霉神,还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而生,若不是性别刚好都生成了男的,谁不说这俩人是天生一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