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2页)

萧倦将自己摆放在最干净安全的水晶巢穴中,远离红尘底臭铜烂铁的纷纷扰扰,五六年中屡次逃避了豪门无数次争端与暗斗,或者说目的性极强地猎杀也不为过。

所以,他也从不负天才这二字的称谓。

水晶庭院内种植着用远在土耳其引种来的哈尔费蒂黑玫瑰,大片渲染出黑与红的花瓣仿佛高贵迷人的黑裙寡妇,或是诱人低笑的邪恶女巫,徐徐散发的徐徐香意一半是明艳的浓香一半则是暗涌的邪意。

管家霍都帮助自家少爷面试了十几个前来应征的人,与一周内的所有答案都一致。

没有合适的。

或者说在萧倦的暗示下,每一个应聘者都贫乏,无知,贪婪,满满的脏污的黑与灰。

也许他这辈子注定要与无聊的人生做伴到低了。

“霍都,取消吧。”

萧倦的声音穿透了郁郁葱葱的哈尔费蒂玫瑰,如同沾染了旺盛的黑红色的蕴意,抵达管家耳畔时竟是垂败的,也是刻不容缓的。

“是,少爷。”

霍都忠心耿耿服侍萧倦二十载,一直都很揣摩不透少爷剔透玲珑的脑壳里究竟在构思些什么主意。都说天才的脑袋里其实是空荡荡的,这样才总能无休止得装入更多的东西,而俗人完全不可窥得其一其二。

依照少爷的意思,霍都取消了发布在APP上的帖子,干脆利落得仿佛挥一挥衣袖。

沙沙沙……

粗糙的炭笔摩擦在纸页间,木炭粉被有力地挥动拉伸,填满缝隙时又柔软而缠绵,仿佛苍白的手指深爱着每一道曲线。

少爷在画画。

霍都微微耸动着双耳。

多雨的季节多雨的城市,细绒小雨如同不速之客说来便来,泠泠敲打着透明的水晶穹顶,在城市的画布上勾勒出湿润的色彩。

霍都前脚一走。

许岁辞顶着满头大汗从迷宫一般的主门中穿绕而来,心底日天日地日萧倦,全部太阳了一遍,依旧礼貌客气问,“门口的守卫说叫我进来的,有人在吗?我是来应聘人体模特的!”

重要的话含了三遍。

许岁辞以为自己彻底没戏了,不过他确实姗姗来迟,今天陈燧那狗逼当着面想跟我老婆约游戏,两个男人玩游戏那是一点激燃的战火。

硬是拆得两个人差不多了,他才匆忙赶来。

许岁辞瞧空茫茫的水晶建筑内只有黑红色的玫瑰在悄然盛放,说不出的优雅却也诡异。

心里嘀咕:萧倦这傻逼怎么想得起来用水晶盖房子,不知道光的聚焦原理吗?万一把画纸点着了,一把火不得全烧了。

……

“建造这所庭院的水晶来自马达加斯加的雾晶,对太阳光有很好地散射效果。”

说话的人声音沉醉,犹如天籁。

伴随着窸窸窣窣之声,从玫瑰幽径里走出一个俊美到无法直视的男生。

他穿着松松垮垮的背带裤,在黑色如魔魅之海的花簇中央苍白如一束月光,冷倦禁欲的五官精致得宛如骨瓷器皿,若不是他的嘴唇透着生命的秾红,简直像魇梦里走出的血族公爵,一双黑色的眸子太过深邃竟散发出幽蓝的暗光。

许岁辞第一反应是。

这家伙也太美丽了吧!

又想,完蛋了,我因为太忌惮他,刚才的煞笔是不是不小心说出口了。

然而输人不输阵。

许岁辞目露凶残,这家伙长得再好看也是情敌啊,情敌啊,我要是不顺利咔嚓掉这条感情线,他就要把我老婆【哔】【哔】【哔】了!

让我们用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来一较高下吧!

许岁辞自以为凶残得眼珠圆睁,鼓足干劲大声介绍,“我是来应征人体模特的!你看我行不行!”

萧倦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疏淡的冷光。

绝佳的记忆令他瞬间就回想起,面前哇哇哇狂乱的家伙不就是前段时间地铁上见过的小变态。

冤家路窄。

萧倦甚至清晰记得他的灵魂颜色当时是粉嘟嘟的,犹如没胀苞的花骨朵,禁不得一丁点儿挑逗。

这阵子却是灰色。

倦倦地说了一句,“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