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4/5页)

许岁辞快速用手机地图了一下,他们现在还没有进入星城,想赶去绕城南环高速路需要更久时间。

咬牙一横心,给学院里许家的私人保镖队长打了一通电话,“调我哥哥的私人直升机需要多长时间?”

二十分钟后,出入星城的入口,许乘风的私人直升机也到位了。

鹤望兰把手机塞给许岁辞,故作镇定“喊停萧倦后,记得还我啊!”

直升飞机的螺旋桨随着气流的搅动发出嗡嗡闷重的噪音,夕阳西落,晚霞暗沉得骇人。

霍都与鹤望兰的手机一直保持连线,许岁辞的定位发给他之后,很快给出两者之间最靠近的指标参数。

霍都问,“你和少爷之间是有什么不愉快发生?”

许岁辞如今心乱如麻,无论谁说什么话,耳朵一律屏蔽,只听见霍都道,“少爷的车已经进入高速路段,不可能停车等你,虽然直升机的最低悬空高度可与路面持平,但容易引发事故。”

“我的建议是你让飞行员在前方快速路高架桥上悬停,那座高架桥长560米,垂高212米,基本能保证直升机的平安飞行。”

许岁辞的心脏砰砰乱跳,双手紧攥出汗,目视前方确实在高速路段有一座拔地而起的高架桥,道一声“谢谢!”

又对随行的保镖道,“直升机降落太多,我怕大家都有危险,不如你用安全软梯放我下去,我喊两声立刻拉我回来。”

霍都提示了,萧倦座的车带有天窗。

保镖当即吓得冷汗涔涔,“小少爷,这个可不敢呀,万一大少爷知道我们胆敢把您挂在半空,这不出事还好,万一出事呢?”

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

与此同时。

萧倦平稳地躺在车坐后排,车内放送莫扎特轻柔的钢琴曲,许久未曾安逸地睡过一次觉。

与岁岁争吵过后。

司机接听了电话,打开外放功能,霍都彬彬有礼的声音由扩音器中响起,“少爷,没打扰你休息吧?”

反正也睡不着,明知故问。

“说。”萧倦轻轻地闭起眼睛。

霍都的语调不疾不徐,但绝对是饱含深意,“再有三分钟,少爷的车将进入快速路高架桥......”

“不要随便追踪我的位置,霍都。”萧倦不高兴,带着少有的薄怒。

“我的建议是,少爷,您不打算打开天窗,看一眼天空的美景吗?”

根本不用谁命令,霍都那边手指一操作,高级轿车的天窗缓缓展开,无暇的云层在橘红泛紫的天幕中奔驰。

萧倦生气了。

他还从未需要一个管家帮忙做主的地步,尤其是心情陷入低谷的时期,最好谁也不要碰触他的安全禁区。

就在人要吐出过分两个字眼时。

一架红色的直升机仿佛乱闯画卷的鸽子,划过宁静的天际,在轰隆隆的机械鸣响中,与天窗基本正对的位置,一架软梯从舱门缓缓降落,不知是哪个不怕死的,以为是拍摄好莱坞动作大片的英雄,随着软梯的缓缓降落,那个大胆狂徒还作死地探出半截身躯,一边摇手示意。

高空的风,愈吹愈猛,犹胜海平面高掀的巨浪,每一个下一秒即会坠落进死亡的深渊。

许岁辞一定是脑子进水,或者被门夹了头,才会想出如此大胆又疯狂的举动。

但他什么都无暇去想,趁着自己感情最为浓烈的瞬间,想对某个人喊一句话。

“萧倦,对不起!”

“萧倦,对不起!”

“萧倦,对不起!”

“萧倦,别走!”

十五米......

十米......

八米......

直升机已经不能再降落到更低的点。

萧倦平静的面孔彻底崩溃,一副被震惊无疑的表情,朝司机道,“天窗的外层玻璃打开,快!快!快一点!”

他仰视的眸子写满惊悚,连每一根血管都在凝结成冰。

岁岁......

挂在软梯上从天而降的大胆狂徒,是岁岁!

天,这家伙疯了吗!

万一掉下来,十辈子都投不了胎!

天窗玻璃打开的一瞬间,萧倦从车舱中站起,几乎是发疯一般吼道,“岁岁!!岁岁!!你疯了吗!!你抓紧呀!!”

胸中从不曾有过害怕的人,此生此时拥有了两次难忘彻骨的恐惧。

第一次是他以为自己永远失去岁岁的早晨,第二次便是现在!

风潮卷涌在这短短的八米之间,却如隔着崇峰峻岭,刁山恶水。

“萧倦!”

萧倦终于大约能听见许岁辞的呼唤,似乎带着惹人揪心的哭腔,但在机械轰鸣与狂风大作中冲击得飘飘悠悠。

萧倦伸出双臂,害怕的心肝都要撕裂开去。

万一岁岁掉下来,我必须能接住他。

他终于意识到。

我不能失去这个人,我真蠢,即使白烨是岁岁的白月光,但是我喜欢他呀!我可以去争,去抢,去掠夺。

我不能没有他!

许岁辞摇摇晃晃又晕晕乎乎,他喊得声嘶力竭不知道萧倦可否听进去一句。

他的软梯正在被一点点拽上去,与队长约定的几分钟到头了。

可是,他还不知道萧倦是否原谅了他呢!

顶着猛烈的风涌,最后大喊一声。

“萧倦!!你是猪!!”

随后便被两个保镖大汉给生生扯回驾驶舱去了。

.

回到家,许岁辞已经精疲力尽,他谁也不想理睬,希望谁也别来招惹他,把疲软的身体丢进了蓬松大床。

好累,好累,接下来就是亲哥提着40米大刀来砍他,他就打开胳膊腿,任许乘风砍掉去吧。

浑浑噩噩睡了一小时。

院子里似乎吵闹的声音逐渐清晰,一直延续进入小别墅的长廊,女佣一直低声道,不行,少爷说不能打扰他。

急促的脚步声依旧排除万难,靠近了他的卧房门。

许岁辞根本睡不着,头一直疼,眼睛也疼,脸也疼,哪哪儿都疼死了。

有人敲门。

“岁岁,开门。”

是萧倦的声音。

居然是他的声音。

许岁辞连滚带爬从床上滚到地面,用嘴对着门缝道,“你不是要走了吗?为什么又会来?”

去出国,去留学,去你的崭新人生。

说完,许岁辞哪哪都更疼,心最痛,眼睛模糊得像镜片起了水雾。

萧倦穿着很正式,一见修身三件套将他的四肢反衬得潇洒尊贵,唯独脸上缺了一点活力,不若说是种过度的小心翼翼。

“高速路不让掉头。”

他稍微停顿一秒,舔了舔干裂的嘴巴,使过度憔悴的唇色变得充满希翼得红艳如血。

“你在天上跟我说了什么?岁岁。”

说了什么!

这猪头一点也没听见呀!

许岁辞气得直流泪,举起袖子随便擦了擦才停住。

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