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许岁辞的情绪多少有点颓废, 虽说恋爱不是人生的全部,但谁让对方是萧倦呢?

白烨瞧他一直蔫蔫得不爱说话,好似一颗缺乏水分滋养的小白菜, 分明周一时眼睛油亮亮的闪烁, 到了周五已经熄灭了一半的光芒。

不由朝陈燧嘀咕, “岁岁可能因为萧神不在, 连精神头都不足了。”

陈燧条件反射道, “但是他课业成绩明显提高了。”

白燧拿胳膊肘顶他的坚硬胸肌, “你去帮忙拦一下岁岁那几个伴学, 我抽空叫出来安慰他几句。”

陈燧应声。

鹤望兰却更早走到那几个碍事者身边, 高大威猛的身躯形如一团乌云压顶。

“许岁辞, 你出来一下。”

李燊立马换上一副忠心耿耿的嘴脸, 横加阻拦道,“真是抱歉, 现在已经五点半了, 许总交代过的, 小少爷待会儿要回家吃晚饭。”

鹤望兰早瞧这龟孙子不顺眼,“回家吃什么晚饭,家里的饭天天吃,天天吃,都吃不腻?”

朝许岁辞招呼一声, “走,哥带你吃点别的,最近星城新开了一家老重庆火锅,味道特别正宗,白烨陈燧也一起!”

听见鹤少爷亲自点名,白烨与陈燧背好书包, 转移到许岁辞的书桌面前。

许岁辞转忧为喜,书包也不收拾了,起身要跟三个人走。

李燊径直横在中间,“小少爷,你可是必须要回家的......”

去你M的!

鹤望兰的大手推住对方的头,一巴掌将李燊掀翻在地,分外气恼道,“他是个人,不是个囚犯,若是你再敢絮絮叨叨,老子明天把你挂在窗户外面信不信!”

穷凶极恶的态度把班级里的人全部怔住,李燊上一段时间课,自然知道鹤少爷的鼎鼎大名。

然而许乘风更恐怖,好不好?

许岁辞掏出手机,有人帮他壮胆,腰板也挺直了些,“我现在给哥哥打电话,报备回家的时间,这不是你该管的范围,少张嘴。”

一纵四个人扬长而去。

坐在火锅店雅间内,圆形桌面中央摆着个超级大的铜火锅,两排置物架上摆放各类食材。

许岁辞满心欢喜地将脸上颓丧的暗光揉尽,铜火锅的腾腾热气,蓦地迎面扑来,使人面色红润。

白烨帮调好四分火锅配料,逐一摆在桌面。

许岁辞一数才四个,略带狐疑道,“萧倦的不用管吗?”

余下三人两两对望,噗嗤哈哈哈捧腹大笑不断。

陈燧直言嘲笑着,“傻少爷想汉子,都成个小花痴了。”

鹤望兰则一股脑地把菜盘子里的十几颗鲜虾丸子丢进滚烫的红油汤锅内,随声附和,“话说你跟萧少爷之间是怎么回事儿啊?我瞅着你俩是不是快分手了,岁岁,我跟你讲分手没关系,我排后面呢,也考虑考虑我。”

虽说看起来像一句玩笑,鹤望兰的底气却不足,他是真的祝福许岁辞跟萧倦,但他也是真的觉得许岁辞特别好。

都是真情实感,如今才说出口,盼着所有人当笑话随便一听,也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

白烨本想打断他,蓦地回想起许大仙说过,鹤望兰是未来会玩弄他的一名渣攻,突然就对此人心怀戒备,不愿意在对方心底制造出任何印象,伸手摸在陈燧的大腿肌。

陈燧还没答应做下面的事情,被白烨暗中一摸虎躯巨震,筷子头内夹个丸子噗通掉铜火锅里,立马引得鹤望兰调转话题。

“淦,我身上这件卫衣有设计师亲笔签名!瞧这几点红油!”

被几人冷嘲热讽一顿,萧倦虽然不会如期出现,心情反而逆转,微笑与愁容同时出现在脸上。

许岁辞也不把各位再当外人,掏心掏肺地说了事情的原委。

从把卷卷猪介绍给许乘风,再到自己拥有了监视自己的新伴学,包括每天必须回家报道的事情,说得分外详细。

“其实我也早怀疑,哥哥根本不准备让我与萧倦谈恋爱,他与我从小相依为命,我不能伤害他。”

许岁辞顿了顿,“但我也不想离开萧倦。”

雅间里逐渐陷入沉默,唯有咕噜的沸腾声在翻滚。

白烨最先开口,“我觉得你是有些杞人忧天了。你想啊,无论你哥如何反对你谈恋爱,他都没有做出让你过度为难的行为,而萧倦呢?你上次落水他急得跟疯了一般。”

“这俩人正是太在乎你了,谁都不想最先让步,才产生巨大的分歧,你若不知道正好装个糊涂,但你现在既然知道了,也别顾着焦急,先想如何从两人中间斡旋,调节二人的矛盾。”

许岁辞叹口气,筷子在料碗里搅拌,“我现在主要很担心,那次我哥单独约见了萧倦,从那天起萧倦就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怕哥哥对他说了什么不好的话,而萧倦又不愿意跟我分担忧愁。”

鹤望兰此时插嘴了,“萧倦准备毕业后接管他们家族的企业,现在正提前练手呢。”

啊?

众人皆惊,而许岁辞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

凭萧倦那种不理世俗的态度,又如何去掌管一个十几万员工的企业呢?

“可他还是个学生,学业怎么办呢?”

鹤望兰倒无所谓,“对萧倦那种脑子来讲,不用坐在班级里,随便看几眼书,也能毕业了。”

蓦地又想起什么,补充道,“我听我妈八卦,说萧倦答应他爷爷,如果能顺利继承家业,这辈子都不再画画了,这小子分明什么都不稀罕,唯独只喜欢画画的......”

他话没说完,许岁辞猛然从椅子上站立,“你说得都是真的吗?”

“别的我会怀疑,但我妈的嘴堪称富婆圈里的逼逼机......”

许岁辞喊声抱歉,拿上衣服便往门口冲,冲了几步又返回来问,“萧倦家怎么走?”

鹤望兰笑得花枝乱颤,掏出车钥匙甩一甩,“走吧,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送你。”

坐在鹤望兰的快车上,许岁辞的脑袋里乱成一团蓬麻,他首先想到哥哥与卷卷猪那次神秘的见面,必然是哥哥说了什么,或者直接拒绝卷卷猪,逼着萧倦不得不依靠家族势力来武装自己。

可是......

萧倦为了他,居然能放弃一辈子最热爱的事情,他那么冷于社交,硬逼着自己去接触不愿意接触的人或物。

许岁辞回忆起萧倦的画展,那么精彩,却也像一场告别,与心爱之物举办最后一场郑重其事的告别。

许岁辞的心都绞痛了。

鹤望兰单手掌控方向盘,一手抽出纸巾,“想哭就哭,纸管够啊。”

“我才不会哭呢。”许岁辞别开头去观赏外面的风光,夜色渐晚,行人匆匆,霓虹灯汇成交织着悲欢离合的海洋,成一道线奔向后方。

鹤望兰在他倔强的头颅上揉了揉,“也别太担心,萧倦不是小孩,他可是一个天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