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本名是什么?

每个人从出生后被长辈或者其他人赐予的第一个名字,就会成为镌刻在灵魂上的真实姓名。无论之后再如何更改,已经留下的印记都无法磨削。

而刀剑付丧神哪怕只是刀剑等器物变成神明,也是属于日本八百万神明中的一员,自然拥有神力。神力是一种刻印在世界线上的力量,属于最高的权限之一。

因此,在面对神灵面前,保留“本名”是唯一能够防止被神隐的手段。

审神者作为掌控刀剑付丧神的灵力者,保证自身的人身安全非常重要,因此有些谨慎的审神者甚至会在脸上贴上符咒,掩盖自己的真实相貌,同时将自己的本名深深藏起。

“所说,名字是最短的咒这种说法,你们咒术界也有流传?”太宰治坐在武装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店里,端着一杯咖啡,耳麦连接着手机,与五条悟通话。

五条悟应了声:“一般情况下是没有的,但咒术师里面有咒言师这种存在,通过咒力与语言的共振形成言灵的效果,指不定也有稀奇古怪的能力与名字有关。”

“查到水上家的资料了?”

“问过了。”五条悟难得回五条家一趟,将家里的封存起来的资料翻了一遍后,又把长老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宿,终于明白了这个“水上家族”的前因后果。

当时他直接闯入了五条家长老居住的院子,揪着领子挨个问过去,终于从年纪最大的那个长老那问出了些名堂。

“也不知道悟少爷你到底哪里听过来这个不详的家族的,但我希望你千万别去深究。”皮肤干皱的老长老微微颤颤护着自己的胡子,不情不愿地道,“水上家族曾在百年前与‘御三家’齐名过,不过与目前这种牵制的状况不同,水上家和禅院家一向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怎么说?”五条悟随意地勾着凳子,靠在桌旁,“讲就讲快点,别磨磨叽叽的。”

“禅院家对咒力的要求苛刻,认为非术师者即非人,而水上家却剑走偏锋,认为天与咒缚才是咒力的极致,是才华展现的标准。两家的观念如同针尖对麦芒,经常会在祓除咒灵间发生冲突。”老长老想起那段时间还有些感慨,“禅院家人多,但水上家有钱,可以雇佣更多的人——倒也打得不相上下。”

“……水上家没有一个正常人,把血脉和家族荣誉感刻到了骨子里,一旦有人敢侮辱家族的名号,全族都会不死不休。”

“只不过为了留住天与咒缚的存在,他们禁止与外族咒术师通婚,后又变本加厉,直接苛刻到族内的关系上。但随着他们的人员损耗越来越多,诞生的生命无法维系,得知家族已经到达陌路的水上家族便直接举族搬迁,躲到荒山野岭里去了。”

“如今想必快绝种了吧?”

五条悟强行在老长老啰嗦的话语里抓重点:“所以说水上家的人大部分都是缺陷与极致并存的天与咒缚,且精神状况基本都有点问题?还有没有其他方面的事情。”

“其他的啊?水上家的宝石护身符很有名,号称只要找到方法便可逆转生死,每一个被冠上‘水上’这个姓的人都会拥有。”老长老甚至还有些心有余悸。

“那段时间,水上家的人死都不敢死在外头,一旦宝石被人发现,那必然掀起腥风血雨。只不过他们内部应该有刻下束缚,非原名所有者持有,会逆转吸干身体里的生机,逐步虚弱。这也是后来才被人发现的。”

五条悟勾起嘴角:“行了,别的不必多说,你把水上家隐居地点的地址给我。”

大长老瞳孔地震,连胡子都顾不上了,嘶哑着嗓子道:“你别靠近水上家,真的会变得不幸!他们一族全是疯子!”

“我,是最强的,懂?”

五条悟用一句话和苍蓝色的六眼堵住了长老的嘴。

……

太宰治将桌上那杯已经凉透了的咖啡端起,含入口中,缓缓咽下,感受着苦涩而浓郁的液体滑落喉中,他才慢悠悠地道:“怪不得水上澈也那么疯,感情家族遗传啊?”

“我认识的那个凉宫和树——怎么说,现在看来他的情况也不是很对劲,但总体勉强还是在正常人的范围内。”

五条悟轻笑了声:“那正巧,我认识的那个凉宫和树也不大正常。”

他开始还以为是变成了咒灵,记忆和心智都有了缺失,但现在看来似乎也是水上家的标配。

——善产疯批啊。

太宰治道:“那我再给个情报吧。水上澈也在看到属于‘和树’的宝石后,曾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喊‘苍介’的名字,说他终于放弃了什么。”

“结合起来看,很简单。”五条悟的脑子也转得很快,“这个宝石的持有者,其实是‘水上苍介’。是持有者哦,不是所有者。”

太宰治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表述了,他默默将杯里的咖啡喝完,难得不带嘲讽语气地道:“我现在觉得,我认识的那只动不动就炸毛的麻雀团子,也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无所谓嘛。”

那个所谓咒灵凉宫和树并不具有实体,据五条悟所说只是依附在一个笔记本上,执着地寻找着他的友人,想来也不应该随身带着宝石怀表那么久。

简单的排除法,那个刻着“WK”的紫色怀表,应该就是由他的前同事,那位本应该叫“水上苍介”的青年持有着。

“携带着不属于自己的宝石会消耗他的生命力。”五条悟的声音严肃起来了,“我们应该尽快找到他们,哪怕只找到其中一个。”

“我担心——水上澈也怕是也有其他的动作。”

许久没有接触过牵扯那么广的事件了。太宰治与五条悟约定了下次交换情报的时间后便回到武装侦探社,把整件事情跟江户川乱步一同捋了捋。

“涉及到咒术师那边的话,交涉就要靠社长了,”江户川乱步吃着小零食,含糊地道,“那个咒灵好久都没出现,没有其他线索的话,乱步大人也不知道在哪里,不如先去查查那个宝石的来历,铃木集团不是快要展出了嘛。”

国木田独步点点头:“算算日子应该是在下周末,无须邀请函就能直接参展。”

“这次任务谁去做?”

太宰治难得主动举手:“我来,我来。”

迎着国木田独步见鬼似的眼神,他笑嘻嘻地道:“我好久没见前同事了呢,不是有句话这么说,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国木田独步被他奇怪的语气激得打了个寒颤,一脸嫌弃地去干活了。

太宰治坐在转椅上,低着头随意地用脚尖点着桌脚,让椅子旋转几度又恢复原貌,以此反复。

当时他跟凉宫和树,哦不,应该是水上苍介打赌过,赌谁先找到一条能无痛死亡且很舒服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