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3页)

他一直在盯着周湛然和苏枝儿的互动,在他看到周湛然与大金王子起冲突的瞬间,他不自禁捏起了酒杯,可最终,这场危机竟以这样的形势化解。

现在的郑峰节节败退,似乎已无翻身之地。

可他不甘心,他的雄心壮志,他的帝王梦难道真的就要止步于此了吗?

明明一开始是如此的顺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了呢?

男人盯着琉璃灯色下,少女逐渐消失于暗处的纤瘦窈窕的背影,她的眸子澄澈干净,比琉璃灯都吸引人。说话的时候表情温柔,那股子对着他的狡黠劲和警惕心也收了起来。

那头坠着珠玉的青丝随风起,勾勒出漂亮的耳后脖颈。恍惚间,郑峰想起了那年夏日的一番事。

当初,她也曾对着他那样笑过。

男人捏着酒杯,面色苍白,他轻咳几声,伸手捂住自己腹部的旧伤,坐在身边的李绸儿赶紧替他端了热茶来。

“让你别喝酒,你还喝,看看自己都病成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珍惜一点身体。”

郑峰听着李绸儿的碎碎念,他看着眼前氤氲升腾起白雾的茶杯,脑子突然清醒。

其实,他还有最后一步棋。

郑峰伸手,握住李绸儿端着茶杯的手。

少女的手温暖舒适,郑峰的手冰凉入骨。

李绸儿被冻得哆嗦了一下,可她还是反握住郑峰的手替他搓揉指骨,“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郑峰转头看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李绸儿的气色越来越好,他一心专注事业,都忘记了深宅内还养着这么一位定远侯府的嫡女。

“岳父这几日身子可好?”

“他呀?他好着呢,一直宿在巡防营里练兵呢。”说到定远侯,李绸儿脸上满是笑意。

定远侯只这么一位独女,还是晚来得女,珍珠宝贝似得宠爱,当初李绸儿寻死觅活的要嫁郑峰,定远侯拗不过她,只能成全了她。

虽然婚后过得不算太好,但看在定远侯的面子上,郑峰也一向惯着她。

李绸儿又有点胳膊肘往外拐,也不在定远侯面前说郑峰的什么坏话,只是一味的维护着她单方面对郑峰的感情。

李绸儿握着郑峰的手,想到刚才的场面,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心有余悸,“那太子果然是个疯子。”

是呀,是个疯子。

歌舞再起,大金公主献上肚皮舞。

李绸儿望着大臣们移不开的垂涎视线,忍不住问郑峰,“你觉得这位大金公主好看吗?”

男人低低一笑,“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不正在我怀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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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绸儿最近活得很快乐,这份快乐在从小伺候她的奶嬷嬷看来却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思。

可看着自家小姐那么开心快乐,奶嬷嬷也就不说什么了。

最近,郑峰日日宿在李绸儿屋内,像这样的男人,冷酷起来可以连爹妈都不认,可若是柔软起来也能化成水。

郑峰穿戴完毕,起身出了屋子进入书房办公。

过了半个时辰,李绸儿也醒了过来。

昨晚一夜颠鸾倒凤,小娘子面带红润之色,看着十分满足。她坐在梳妆台前梳发,望着镜子里面那个自己,想起前些日子的大金接风宴上看到的那个太子妃。

总觉得有点眼熟,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李绸儿盯着镜子发愣,她又想起郑峰望向那太子妃的眼神。

那是一种她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的眼神。

那么深沉而侵略,就像是要将那位柔弱无骨的太子妃粉碎于身体内的掌控感。

李绸儿莫名觉得慌乱,可她又一想,那位是太子妃,就算郑峰动了什么心思又能如何呢?他还能杀了太子夺妻吗?

那当然是不能的。

李绸儿最了解她的夫君不过。

她的夫君才华满腹,又是翩翩君子,若非如今朝廷太过乌烟瘴气,她家夫君不屑涉足,按照其才华,必是要在朝廷内有一番作为的。

想到郑峰,李绸儿就高兴。

她慢慢梳着发,又忍不住将视线落到自己的腹部。

这么久了,她的肚子为什么还是没有动静?

虽然李绸儿告诫自己,郑峰跟那个太子妃是不可能的,但她还是觉得,如果有了孩子,她跟郑峰的感情一定会更加稳定。

女人一旦陷入了某个怪异的思维圈中,就算别人觉得不可思议至极,她也会奔着往前去,只是为了那么一点极其微小的希望之光。

“大奶奶,喝药了。”有丫鬟端了药来。

李绸儿照常道:“放着吧。”

“是。”

丫鬟走了,李绸儿起身倒了药。

窗户前的芭蕉已经被浇烂,该是什么时候换个地方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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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枝儿没有回礼王府,而是跟周湛然回了东宫。

男人的情况不太好。

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发疯病了,但这种症状一旦发作起来又不是能控制的。

“女主子,这是药,安眠用的。”金公公端了热腾腾的药来。

苏枝儿抬手接过递到周湛然嘴边,男人扭头,不肯喝。

是了,挑食怪怎么会喝这么苦巴巴的药呢?

苏枝儿让金公公将药放进她之前做的一个陶瓷罐子里。

那个陶瓷罐子是个圆滚滚的小西瓜形状,上面插了一根奶白色的吸管,喝药的时候看不到药色。

苏枝儿已经摸透了男人的秉性。

他对味道其实并不追求,只要好看就行。

果然,男人抱着小西瓜乖巧地喝了。

药效很足,周湛然喝完没一会儿就开始眼皮打架,不过固执的不肯睡。

苏枝儿只能拍拍他,威胁道:“你再不睡我就走了。”

男人立刻闭上了眼。

终于睡了。

苏枝儿替他盖上被子,看着他被自己咬出血的唇瓣,面露心疼,让金公公拿了药来,替他抹在嘴唇上。

金公公难得看到发疯后还能如此乖顺的太子殿下,面露欣慰之色,“太子殿下不肯吃药,就是因为如此,所以疯病才会越发严重的。”

是嘛。

若是得了疯病,心理治疗是一方面,生理治疗也是一方面。

苏枝儿这才发现她忽略了生理治疗这方面。

“从前是谁给太子殿下看病的?”

苏枝儿靠坐在床头,身后垫了两个枕头,身上盖着薄被,半个身子暖融融的陷下去,说话的时候还在打哈欠,看来是被太子殿下传染了瞌睡虫。

金公公想了想,道:“是国师。”

苏枝儿:……神棍?

好吧,不能这么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看看她现在不就已经超越科学了吗?

“刚才那个药也是国师开的?”苏枝儿问。

金公公摇头,“不是,太医院内专门养着一批太医,替圣人看病。圣人的病与太子殿下一般,有时候太子殿下发了病,奴才就会去太医院讨一碗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