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九十四只毛绒绒(第2/2页)

乔安娜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失踪的艾玛的时候,艾玛正在大口撕扯刚抓到的一只瞪羚。

看见乔安娜,艾玛愣了愣,接着便开心地迎了上来,就跟之前每一次重逢一样,用下巴和脸颊亲亲密密地蹭着自己的母亲。

乔安娜把艾玛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确认女儿仍保持着离开时的健康状态,这才松了口气。

她看看艾玛吃到一半的瞪羚,再看看那双虽有不舍和眷恋、却仍挡不住自信的璀璨光芒的眸子,终究确定,艾玛确实到了独立的时候,也已经做好了独立的准备。

不舍归不舍,她理智上还是明白事理的,孩子想独立,她会尊重孩子的选择。

反正这地方离她的新旧领地都近,来回走动方便,艾玛有什么事可以及时向她求助,她想艾玛了,也能随时过来探班。

想到这,乔安娜的心情好了不少。

她让艾玛继续吃,自己则站在旁边,帮艾玛警戒周围的情况。

没过一会,她注意到几百米开外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是一只公猎豹——凯特。

乔安娜没忘记这片平原原本是凯特的地盘,她压低了身体,准备冲上去揍凯特一顿,把地盘所有权抢过来。

这种时候,恃强凌弱什么的在她心里都不存在了,天大地大女儿最大。

艾玛却好像并不需要她帮忙,发现凯特后,艾玛立刻丢下了嘴里的猎物,飞快冲上去,冲着凯特就是一通左右开弓。

其出手之果决,势头之狠厉,颇得乔安娜真传。

乔安娜忍不住在心里给女儿点了个赞,最后一丝对艾玛独自生存能力的担忧,彻底烟消云散了。

凯特觉得自己挺倒霉的。

一天之前,他的领地里来了个陌生的雌性,作为一只身心健康的正常的公猎豹,他自然是很开心的。

他把一身毛舔得服服帖帖干干净净,吃饱肚子补足体力,带着最好的状态,上前去搭讪。

离得近了,他猛地意识到,对方个头跟他差不多大。他的体型在公猎豹中属于中等,但母猎豹能长到这么魁梧,实属罕见。

不过他这些年就没见过几个雌性,虎背熊腰在滤镜下也能变成健康强壮(能生)的特征,他淡定忽略掉了那么一丝微妙的违和感,钻出草丛,出现在正在一棵树上磨爪子的雌性面前。

“嗨”都还没说完,雌性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干脆利落地锤了他一顿。

这还不是求偶时打情骂俏的娇嗔,爪爪到肉,要不是气味证明对方是实打实的雌性,他都要以为这是个来抢地盘的同性竞争者了。

雌性打得太凶,他没有办法,只能暂时退避。

他远远看着对方在他的领地内留下气味标记,圈定领地,捕捉猎物,还有些高兴。

毕竟很多母猎豹都没有固定的领地,常年跟着兽群四处迁徙,只在路过公猎豹的领地时,顺便寻求一段露水姻缘。现在雌性在他领地内住下来,就说明他的机会很大。

此时的凯特一心沉浸在天降艳遇的喜悦中,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然后,住在隔壁的母花豹出现了。

凯特悄悄靠近,想着如果雌性有难,还能冲上去来一波英雄救美。

结果美人没救成,反倒又被美人一通扇。

他被一路追打着赶出了雌性标记的领地边界,离开边界后,对方很快停了手,冲他龇了龇牙,转身回到领地。

又遭遇了几次爪扇牙咬的待遇后,凯特总算懂了:雌性就是在跟他抢领地!

不是,一个雌性为什么要跟他抢领地?自古以来只听说过雄性领地内包含雌性的领地,就没听说过公猎豹和母猎豹地盘互斥的!

作为这只特立独行的母猎豹,艾玛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萨拉临走前告诉过她,好的领地是独立生活成功的关键,她依照姐姐的教导找到了这里,又依照母亲的教导圈地占地。

她见过乔安娜追打泰哥和泰迪,便理所当然有样学样,把凯特列为不可共存的竞争对象,每当领地被侵犯,便直截了当用武力解决。

凯特毕竟是只公豹,雄性的尊严不可挑衅,发现艾玛想强占自己领地,他没法继续无底线地退让了,某次挨打时,也举起了爪子。

雌性再强壮也只是雌性,他有几年间对抗来抢领地的同性竞争者攒下来的经验,真要使出全力,不可能打不过。

正要出爪,他背后一凉,一种熟悉的——被花豹支配的——恐惧笼罩了他。

他一格一格扭过头,看见了百米外的一棵树上蹲着的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

阳光透过枝叶撒下光斑,花豹的身影几乎完全融入了背景之中,但他能清楚地看见,对方伸出的爪子尖端那一抹令豹胆战的寒光。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的爪子拍下去,那抹寒光一瞬间就会伸到他鼻子跟前来。

那么问题来了,尊严和性命哪个重要?

尊严是立身之本,是身为雄性的骄傲,是誓死也要坚守的最后的倔强!

……他选择保命。

凯特果断认怂,转身就溜,之后再也没不经允许擅自跨入艾玛划定的区域,默认把这块地方让给了艾玛。

艾玛的领地定下,算是在平原上站稳了脚跟。

乔安娜明里暗里为新独立的女儿保驾护航这么久,终于能松上一口气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神经紧绷太久了,她回到自己的领地后,心依然定不下来,总觉得胸闷气短,一会提不起劲,一会又直想发火。

辛巴是她不稳定的情绪的直接受害者。因为辛巴在狩猎练习中出了个小失误,没有一口咬中猎物的要害,她就把他提溜着狠狠骂了一顿。

辛巴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半晌,缩着脖子委屈地蹲到一边去了。

他如今个头已经跟成年母狮差不多了,偌大一只大块头硬是低头弓背,试图缩成一个球,仿若寒风中飘零无依的风滚草,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乔安娜缓过神来,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愧疚地安慰了许久,才把狮子球劝回原样。

她让辛巴先去吃东西,独自站在原地,反思起这一阵的异常。

说是生病了吧,她精力充足,吃嘛嘛香,甚至想去跑个马拉松纾解一下胸中郁结之气。

说是没生病吧,她无端两极分化的情绪又无从解释。

她究竟是怎么了?

没等她研究出个所以然,泰哥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乔安娜正想挥舞爪子下逐客令,泰哥凑过来,为了确认什么似的,在她身上使劲嗅了嗅,眼中冒出半是惊诧半是喜悦的光:“你发|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