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那个女人

“我们有个公款旅游的项目。”

“耶!”

“但可能有点远。”

“哦……”

“是高卢纳洛!”

“耶!”

“洛伦佐和我们一起!”

“哦……”

“旅游变加班了!”

“耶!……诶?等等!”

红隼觉得自己的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来回地乱叫。

经过了快半小时后,伯劳终于做完了红隼的思想工作,他本想说什么道义使命来感动这个消极罢工的家伙,可红隼根本不吃这一套,最后只能半诱惑半威胁地让红隼从了命。

红隼一脸痴呆地坐在角落里,样子就像刚被人从下城区捞出来的失足少男,眼角带着泪痕,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在经历了黑山医院的事件后,红隼因为出色的表现被嘉奖,并且还有了难得的假期,可他的假期刚刚开始便结束了。

来时他穿的一套休闲装,在收到信息前,他正坐在泰晤士河岸钓鱼,虽然泰晤士河的水质堪忧,有没有鱼都两说,但用红隼的说法来讲,他不在乎什么鱼不鱼的,只是想享受一下这个和谐的时光。

可现在他已经换上了和其他人相同的衣装,衣服皱皱巴巴的,看起来伯劳为了让他穿上这件衣服使用了很多的武力。

几张已经准备好的证件就放在一旁,上面有着红隼的照片,红隼则在看到这些后,又些不忍地转过了头,似乎还不肯相信这一切,可窗外的风景在飞逝,旧敦灵已经消失在了地平线下。

假期和加班只有一线之隔。

“所以,我的乐器是什么?”

红隼目光空洞地问道,他看到了洛伦佐与伊芙的装束,也在刚刚伯劳的解释里明白了这次行动的角色。

他们会伪装成英尔维格皇家乐团的一员,随同真正的乐团一同抵达高卢纳洛。

“乐器?”

伯劳的反应有些意外,然后他明白了红隼的话。

“你的扮演的角色不是音乐家,而是他们的侍从,所以你不需要乐器。”

“啊?”

红隼当即蹦了起来,呜嗷乱叫唤。

“为什么啊!”

“你觉得你能扮演好这个角色吗?”伯劳反问道。

这时伊芙也点了点头,她打开了自己的小提琴箱,里面还真的是一把精致的小提琴。

“我倒是真的会拉小提琴。”

伊芙从小就被亚瑟精心培养,好方便把这个恼人的姑娘嫁出去,别看她这个样子,贵族该会的东西她都会。

“别看我,我的演技,我可是很有自信的。”

洛伦佐与红隼的目光对在了一起,洛伦佐丝毫没有救红隼的想法,直接说道。

“不不不,不行,这太过分了!”红隼开始说起了胡话。

“非要乐器的话……”

伯劳似乎想起了什么,从一旁拿起一个三角铁,轻轻地敲击了一下,清脆的声响回荡在车厢之中。

“你觉得这个如何?”

红隼的表情完全痴呆了起来,面对妖魔的侵蚀,这坚定的意志都不曾退缩,结果在这见鬼的打击下,红隼逐渐放弃了思考。

“要清楚自己的定位,朋友。”

海博德的声音响起,从一开始这个维京人便将身体背了过去,一直在照镜子,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作为维京人,他的体型确实很壮实,几乎要把衣服撑爆了一般,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过了头,只见之前毛茸茸的大脸已经干净了许多,他手上拿着剃刀,将那些明显的大胡子全部刮掉。

“这次行动一定要足够的隐秘,一旦令高卢纳洛注意到我们,那么局势会非常糟糕,你们是英尔维格人,我是维京人,在高卢纳洛被捕获的话,我们会直接被判为间谍关进大牢里……这都是往好了想,说不定还会被直接处死。”

海博德把自己脑后的辫子放了下来,用剃刀将其切断,维京人的外形在高卢纳洛里实在是太引人注意了,更不要说伊瓦尔正被关在那里,海博德要尽力将自己隐藏地和其他人一样。

“也许我们也不会被处死,就和伊瓦尔一样,被关起来,成为大国之间谈判的筹码。”

他终于收拾完了自己,把那些茂盛的毛发修理干净,脸上的凶神恶煞也柔软了下来,一瞬间维京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儒雅随和的英尔维格人。

布满老茧的手系紧了胸口的领带,他微笑道。

“我的角色是乐团的指挥家。”

可能真的是所谓的专业性,红隼一时间愣住了,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海博德也比他强。

一时间可能是内心受挫,加上这突然的加班与不断远去的假期。红隼又变成了那副痴呆的样子,坐在角落里望着旧敦灵的方向,手上还拿着伯劳递给他的三角铁,时不时敲那么一下,一副怨妇的样子。

于是在这时不时的叮当声中,洛伦佐的目光落在了另一边。

伊芙把小提琴拿了出来,距离抵达雷恩多纳港口还有一段时间,她试着配合红隼那忧愁的铁三角音演奏点什么,但可能是太久没有碰过小提琴了,旋律刚刚升起便骤然断掉。

这时洛伦佐一点点地挪了过来。

洛伦佐已经快记不清上次见到伊芙是什么时候了,但根据自己那模糊的印象来看,两人的每次相遇都会遭遇到一些糟糕的事。

洛伦佐不太确定这次工作是不是一件糟糕的事。

“我说,你是终于把亚瑟整疯了吗?他居然同意你来?”洛伦佐小声地问道。

伊芙则缓缓地转过头,看待洛伦佐的目光十分冷酷,可这冷漠并没有持续太久,伊芙也清楚,和洛伦佐这个神经病计较些什么事的话,反而气的是自己。

就像之前一样,伊芙慢悠悠地说道。

“就不能是我感化了亚瑟吗?”

“感化?是我理解的那种感化吗?”

洛伦佐好歹也曾当过一段时间的牧师,也清楚这些所谓的感化。

一般来说牧师出去传教都会带着一本教义以及一把铁锤,听话的民众,牧师会好心地为其讲解教义,不听话的民众,牧师会先用铁锤让他们听话,紧接着再讲这些教义。

所以这就是宗教,很多年前的东征都可以被理解为一场大型传教活动,只不过在传教的过程中,遭到了武力抵抗而已。

“你在想些什么啊?”伊芙说,“我只不过是证明了自己。”

“比如?”

“比如这个。”

一把锋利的匕首顶在了洛伦佐的脖子上,它一直藏在伊芙的袖子里,尺寸很短不妨碍她行动,也因此完美地骗过了洛伦佐。

洛伦佐保持着僵硬的微笑,一点点地向后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