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怪物

“先驱,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洛伦佐伫立在原地,脑海里思考着刚刚离去的身影。

本以为先驱是要阻止洛伦佐离开的,可在吸引洛伦佐停下后,他反而默不作声地离开了,似乎他的行动便是为了促使如今这个局面。

洛伦佐与疫医相会的局面。

轻轻地抖了抖杖剑,经过几轮的作战与高温的侵袭,哪怕使用了柏铁来铸造,这把纤细的杖剑也已经显得伤痕累累了,洛伦佐不清楚在高强度的拼杀下,它还能支持多久。

大衣下的弹药倒还剩很多,可洛伦佐不觉得这些东西能杀死疫医,他曾在净除机关里了解到疫医的存在,他是名神秘的学者,从事着对于妖魔的医学研究。

听起来他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家伙,甚至说都可以申请加入净除机关,和黑山医院那群神经病一起在病房里载歌载舞,但问题是疫医作为一名学者,他毫无底线可言。

他进行了残忍的人体实验,每一次实验过后他都会生产出很多实验的失败品,而那些失败品大多都变成了极度危险的妖魔,他说他在追求真理,这些只不过是必要的牺牲品,但每一次他实验后带来的余波,都威胁着人类的生存。

“圣杯的血肉,秘血的军团……想必这些都是你做的吧?劳伦斯可没有这样的能力。”

洛伦佐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说不定劳伦斯也来到了这里,正躲在某个阴影之中,准备给予自己致命的一击。

“算是吧,当然,主要还得感谢猎魔教团的《启示录》,没有其中的知识,我想做到这些,至少还需要几十年,”鸟嘴面具下的声音轻快,“哦,对了,还得感谢劳伦斯为真理的献身,我的大部分实验都是在他身上进行的。”

阵阵令人战栗的笑声从鸟嘴面具下响起,似乎在这面具之下,藏着一颗扭曲畸形且癫狂的灵魂。

“他真是个完美的实验品,意志永远清醒,还能时刻和我分享自己的感受,最主要的是弄坏了也没事,反正再换一个躯壳就好。”

疫医此刻兴奋极了,他抱着追求真理的目的来到了这北境之地,可实际上他不清楚所谓的真理究竟存在哪里,直到他遇到了泽欧,听闻了寂海的传说,直到他来到了这里,见到了洛伦佐。

洛伦佐出现在这里,便是对于真理存在于此,最为有力的证明。

“疫医……”

洛伦佐没有轻举妄动,能看到疫医的大衣之下有着蠕动的凸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身体上爬行,洛伦佐不清楚那会是什么东西,而且以疫医目前的“功绩”来看,想必这一定是某种邪异畸形的事物。

他没有与疫医交手过,根本不清楚疫医的能力是什么,但从他的研究成果看来,疫医至少也掌握了些许从秘血中苏醒的权能。

那么疫医是否被升华了呢?

这一点在此刻显得极为关键,如果疫医也掌握着权能·加百列,那么他会是一个和劳伦斯同样棘手的家伙,洛伦佐不仅难以将其杀死,在这躯体之下也存在着复数的权能,给予每个人足够的威胁。

“你已经来了,我想劳伦斯也到了吧?有趣,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呢?”

秘血的躁动令洛伦佐的体温都升高了不少,身体就像烧红的火炉,其中翻滚着炽热的焰火。

“比起我,倒是你们来这里想做什么呢?”

疫医没有回答洛伦佐的问题,反而问起了他,眼下的局势十分紧张,两人绷紧了神经,仿佛下一秒就会互相挥起武器。

以洛伦佐对于劳伦斯的警惕来看,疫医可以利用劳伦斯的存在来恐吓洛伦佐,在确定劳伦斯的存在与否前,洛伦佐的战斗都会被束缚住手脚。

“在这世界大战的前夕,净除机关的顶尖战力没有筹备战争,而是带着如此精良的部队来到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

伴随着疫医的话语声的响起,洛伦佐的心情也不禁些许紧张了起来,但表面上他依旧镇定。

果然,所有的线索都是串联在一起的,不同势力之间的起源,也是重叠在一起的,洛伦佐不清楚疫医是从何得到的情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也意识到了在这北境之地的尽头,有着什么东西。

现在寂海之行,洛伦佐拥有了竞争对手。

“劳伦斯没有和你一起,是吧?”洛伦佐冷冷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疫医缓慢地靠近着,鸟嘴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此刻在这面具之下,猩红的脸庞并不疯狂,他十分理智,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劳伦斯在准备战争,那才是他想要的,这种局势下,他不敢离开高卢纳洛,”洛伦佐突然发现自己还算了解劳伦斯,这种感觉让他作呕,“更重要的是,如果劳伦斯在的话,他的作风向来凌冽,多半我现在已经和他打了起来,而且整个棱冰湾也化作了火海。”

“所以说,你是孤身一人前来的。”

疫医的步伐停了下来,没想到洛伦佐这么快就识破了他的虚张声势,他笑了笑。

“你想要的是什么呢?疫医,藏再这北方尽头的‘真理’吗?”

洛伦佐突然收起了杖剑,眼底的炽白之光也衰落了不少。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我们可以合作。”

突然的寂静笼罩了二人,似乎这里只剩下了洛伦佐与疫医,也是在这时洛伦佐惊奇地发现,随着先驱的离去,终末结社的疯子也离开了。

寂静并没有持续太久,鸟嘴面具下响起沙哑的笑声。

“合作?”

“没错,合作,我需要你的能力,而我有你需要的情报,这是双赢。”

洛伦佐迈开了步伐,缓慢地走向疫医,他目光清澈,直视着疫医,没人知道洛伦佐此刻在想些什么。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这种距离洛伦佐完全有能力一剑斩断疫医的头颅,近到疫医也可以爪切开洛伦佐的胸膛。

他们都保持着平静,心脏的跳动却越发激烈,犹如濒临失控的引擎,在铁轨上横冲直撞。

“你……还是不够了解‘学者’啊,霍尔莫斯先生。”

疫医身体上的蠕动停止了,他毫无情感地说道。

洛伦佐没有应答,他靠的足够近了,肌肉紧绷,杖剑因高速的斩击扭曲成了一道刺眼的纯白之光,这光芒是如此的锋利,哪怕是直视它都会感到被割伤。

没有什么合作可言,从很久之前起,他们双方便已经对立成不死不休的姿态了。

“那可是真理啊!我怎么可能会与人分享它的美好!”

疫医直视着令人战栗的剑光,眼瞳也因直视着璀璨而化作了一团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