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勇气(第2/2页)

海面之上海蛇已经开始了行动,随着血鲨号被完全摧毁,祂将晨辉挺进号视为了下一个目标,不过就像玩弄猎物一样,海蛇不急于摧毁晨辉挺进号,而是缓慢地前行着,慢慢地折磨着这可怜的猎物,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为了完成目的,洛伦佐利用着【间隙】穿梭不断地移动着,这对他的意识带来了极大的负担,也让他在散布侵蚀时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

“疫医!你没死啊!”

洛伦佐大吼着,声音在【间隙】里回荡,沟通着。

冰冷的海水随着光芒的升腾完全沸腾,水温高的可怕。

疫医则在这沸水中挣扎着,他的样子糟糕极了,全身失去了百分之三十的血肉,累累白骨挂在猩红的血肉间,完全依靠着触肢将自己牢牢地捆在海蛇的鳞甲上,贪婪地吮吸着炽热的血液,令自己存活。

“差点死了。”

疫医回应着。

在白光高涨的那一刻,洛伦佐的寄宿的身体直接被蒸发成了细密的尘埃,疫医也没有好多少,一瞬间他大半的身体都被高温灼烧成了虚无。

好在权能·亚纳尔在他的身上体现,强劲的生命力爆发,猩红的触肢编织了红色的卵,以急速的增生来抵御燃烧。

即便如此疫医还是受到了重创,他将自己寄生在了海蛇身上恢复体力,一点点地重整身体的器官,直到几分钟前他才重新长回眼睛,重新见到光明。

“霍尔莫斯!这鬼东西不是海蛇!”

急促的喊声在洛伦佐的耳旁炸裂,洛伦佐居然能在其中感受到疫医的恐惧。

“你说什么!”

洛伦佐不知道疫医在说些什么,他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黑天使拖动着吊钩钓起阿斯卡隆的炮管。

这一次不用他来回费力地切换,吊塔便自行启动了起来,将炮管吊起,把其安置在凸起的舱室与废墟上。

是没来得及撤离的技师,他操控着吊机,朝着洛伦佐竖起了拇指。

洛伦佐不清楚他的名字,这个距离下,狂风与雨水遮蔽了视野,洛伦佐甚至看不清他的脸,也来不及说些什么感谢的话,疫医的吼声再次在响起。

“你自己亲眼看看!”

话语落下,洛伦佐能感到通道被开启了。

疫医的【间隙】敞开了,向着洛伦佐诉说着欢迎。

一时间洛伦佐居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疫医这个大敌居然这么轻易地向自己展开了【间隙】,洛伦佐都在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甚至说疫医真的还是疫医吗?

在失联的这几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交给我吧,洛伦佐!”

迟疑间,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洛伦佐看着从升降台上出现的身影,神情有些意外。

“你可以吗?”

“如果你是指保护阿斯卡隆,这我还是能做到的。”

声音从武器师的装甲下响起,伯劳再度踏入了战场。

看着再度启动的武器师,洛伦佐这时才发现,这一次武器师卸下了所有的武器,只保留了几把锐利的剑刃,它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就像末路的亡命徒。

甲胄内伯劳的脸庞有些狰狞,他的伤势很重,但在进入甲胄后,妖魔的血肉和他共生在了一起,它们在侵染着伯劳,但也在治愈着他。

这是来自魔鬼的馈赠,伯劳本应拒绝的,可为了更伟大的目标,他愿意接受。

“我要做到更多,发挥更大的价值。”

伯劳呢喃着,大概是这样的心理,支撑着他再度驱使武器师。

他的命并不只属于自己,还属于那些为了救他而死的人,为了这些庞大的愿望,伯劳欣然前往。

蓝翡翠只能目送着伯劳的离去,三代甲胄的妖魔血肉占比少的可怜,根本无法利用妖魔血肉,来维持自身的生命,因此受伤的她只能备受煎熬地躲在他们的庇护下。

“海博德!”

伯劳又喊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海博德,但就感觉这个家伙在附近。

海博德是个很可靠的工具,这种时候这样的工具应该越多越好。

场面沉默了几分钟,阴影里海博德暗骂了一声,他抓起铝热步枪和折刀,对着身后和他一起躲避的塞琉和克拉夫嘱咐道。

“听洛伦佐的话,呆在这掩体下。”

塞琉听话地点点头,但具体听多少海博德也不确定,在这相处的时间里,他已经意识到这个小姑娘可没表面上这样文静。

一旁的克拉夫也用力地点着头,却被海博德一把捞了过来。

“这不包括你!你和我一起走!”

克拉度的脸色当即惨白了起来,好不容易从这地狱般的战场里逃了出来,再度踏入地狱,需要的可不是一般的勇气。

海博德也明白克拉夫的畏惧,他当即威胁道。

“你要退缩吗?这可是会被奥丁神嘲笑的。”

克拉夫算不上狂信徒,但奥丁神依旧在他的内心里有一定的影响力,而且即使不涉及这些,畏战对于维京人而言也算得上耻辱。

“那么她呢?”

克拉夫突然又指着塞琉说道。

“她又不是维京人,她不信这些。”

听着海博德的话,克拉夫有种被人骗的感觉,谁也想不到他会在今天,在这种时候意识到信仰的虚妄,可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海博德又说道。

“今天为了我们而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你难道想当胆小鬼吗?”

海博德看了一眼艰难前进的武器师,他记得伯劳的惨状,正是海博德将他扛的了医疗舱,按理说伯劳应该老老实实地躲在那里,等待胜利,或者死亡,可现在他又回到了这里。

转过头,克拉夫愣住了,他和海博德对视在了一起,也是在这时他注意到了海博德的状态。

海博德的身上染满了鲜血,眼瞳里带着对死亡的恐惧,握紧折刀的手也在忍不住地颤抖。

海博德在恐惧,他也在畏战,好不容易从地狱里爬了出来,他比克拉夫还不想返回这个鬼地方。

“为……为什么呢?”

克拉夫不明白,明明只要装作听不见就好了,这种战场已经不是凡人可以加入的了,为什么还要回去呢?

“因为他喊我了。”

海博德说,然后走入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