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疯狂(第2/2页)

可现在这一优势,变成了它的劣势。

大型升降机反复运输,将大批的人员与资料送离破碎穹顶,所有可以被调用的力量都被集中在了这里,试着拖延更多的时间。

士兵们握紧武器,守在沉重的闸门之后,他们能听到闸门后的惨叫声,也能感知到逐渐攀升的温度。

冰冷的金属开始展露些许的赤红,闸门四周的木板升起淡淡的白烟,带着烧焦的气味。

士兵们在内心祈祷着,与此同时闸门上的赤红从起初的一个小点,逐渐扩大成了一个圆,终于在某个瞬间,它再也支撑不住,就像融化的坚冰般,突然崩溃。

“开火!”

有人大吼着,扣动扳机,枪火齐鸣,但这一次故事的走向完全不同,甚至说更为黑暗。

歪扭的长钉贯穿了尚未完全熔化的闸门,带着熔化的铁水将士兵的身体贯穿,力量如此之大,几乎将身体打碎,随后长钉继续飞驰,在杀伤了后几名士兵后,再度钉入墙壁之上。

仅仅是一击,罗杰便将人类的勇气与工业的火力完全击碎,他们惊恐地看向前方,升腾的焰火间,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双炽白的眼眸,以及在这眼眸之后,疯狂的地狱。

士兵们停下了开火,无论什么样的心智,在这样的“真相”面前,都只剩下了死亡与疯狂。

他们的口中发出呜咽的声响,身体颤抖着,泪流满面。

有的人颤抖地拿起手枪,击碎了自己的头颅,也有人在重压下跪倒在地,任由自己的身体开始异化,长出锋利的獠牙。

极度的侵蚀下,尚存的生命被轻易地异化成了妖魔,它们发出嗜血的吼声,搜寻着新鲜的人类,罗杰则继续向前,寻找着他的目标。

他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这些人不恐惧。

为什么这些人仍觉得自己有胜算。

为什么……

“为什么不愿意就此结束呢?”

罗杰想不明白,他曾经对于这个世界有着很多的希冀,为此他与艾德伦联手,试着将这个世界从毁灭的边缘拉回,但最后这一切都只是徒劳。

“你是个可悲的家伙,罗杰。”

声音响起,一名倒下的士兵勉强地抬起头,他的伤很重,下本身都变成了血污,可他的脸上看不到痛楚,有的只是冰冷的平静。

“哦?你还没死呢?”罗杰看向士兵,对其嘲笑着。

“我一开始就该意识到的,你是个不满于现实的理想主义者,可你又找不到完美的解决办法,只能用越发激进的行动去证明自己。”

艾德伦冰冷地诉说着。

“你把越来越多的人卷入你一手造就的悲剧……”

“你是想让我停手吗?”罗杰打断了艾德伦的话,一脸无奈地看着他,“都过了多久了,你怎么还是想说服我呢?”

“不,”艾德伦说,“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悲。”

“你是绝对不会停手的,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人,犯下了那么多的罪,为此就连自己也被献祭给了魔鬼,你已经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而这代价早已将你与疯狂束缚在了一起。”

罗杰的笑容变得僵硬,嘴角缓缓下沉,变得阴郁。

“如果你停手了,你之前所做的又算是什么呢?你为了不否定自己,放弃了思考,只想着疯狂……”

罗杰走到了士兵身旁,抬起脚踩在了他的头颅上,将艾德伦的话语堵住。

“讲大道理的话,就亲自来见我,艾德伦,而不是躲在角落里。”

冰冷的目光直视着罗杰,直到头颅被踩得粉碎,变成一地的碎末。

扰人的声音终于消失了,罗杰的心情再次舒畅了起来,艾德伦对他仍是威胁,但却没有之前那样致命。

经过之前的交手,罗杰已经清晰地认知到艾德伦所处的境地,不可言述者的梦呓不断回荡在他的耳边,他需要时刻警惕这一切,根本无力来阻挠自己。

“我是正确的……”

罗杰微微失神,自言自语着,但很快他的眼瞳又充满了疯狂,继续前进。

他要知晓这些人究竟在隐瞒着什么,然后将他们的骄傲逐一击碎,门后的有着刺眼的光亮,那里便是指挥室了,珀西瓦尔站在门口,她握紧了手枪。

两人要相对视着,身前隔着十字的走廊,除了向前外没有别的道路。

就像一次孤高的对决。

“别害怕。”

珀西瓦尔对着士兵们说道,她们已经无路可退了,唯一能做的,便是让自己死的有尊严些。

罗杰向前迈步,如同推进的铁幕,挤压着她们的生存空间。

有躁动渐起。

然后磅礴的浪潮隔着墙壁泛起,无形的巨浪在顷刻席卷了一切。

所有的事物,在这一刻都变得缓慢起来,肉眼清晰地分辨着所有。

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将罗杰包裹,珀西瓦尔和士兵们则处于爆炸的边缘,虽然未被影响太多,但她们也感受到了那种心悸的力量。

没有光,也没有热,这是超出珀西瓦尔认知的爆炸。

“逆模因……”

她低语着,佚名们安置的逆模因武器在这一刻起效了。

只见罗杰身上的那坚不可摧的黑甲布满了裂痕,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溃,而罗杰自己本身也露出痛苦的表情。

爆炸接连不断,没有光与热,但每个人都感受到了“爆炸”的信息,看不见的风暴肆虐着这里,与此同时有沉稳的脚步声响起,在十字走廊的另一端,有人走过拐角,抬起枪口,朝着罗杰射击。

珀西瓦尔只能看到他那突然出现的背影,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来者,毕竟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他们是如此特殊。

佚名身上穿着精良的轻甲,下方夹着赤红的衣襟,扣动扳机,将逆模因子弹逐一命中罗杰。

空荡荡的走廊内只有他一个佚名,但他的步伐坚定,毫无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