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天国的阶梯(第2/3页)

“舍身而战吗?”

祂的脸庞最终定格在了“罗杰·科鲁兹”之上,亮出如剑的利爪,朝着执焰者飞扑过去。

在祂看来,眼前的执焰者仅仅是同样的躯壳罢了,洛伦佐正躲在地面上的某处,利用【间隙】远程控制着这具躯壳,不然它也不会如此干脆地放弃备用燃料,完全舍弃一切地在高空中与其作战。

两者来回地撞击着,执焰者显然知晓燃料的消耗,它仅仅在必要时才会启动推进,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利用着双翼滑翔,控制着身影,追击着祂。

大剑转眼间便布满了凹陷的疤痕,在又一次充斥着火花的斩击间,大剑再也无法维系本身的坚固,彻底崩碎,可执焰者仍固执地挥起断剑,猛砸着祂。

再次分离,身旁的雷霆呼啸着,为这场灿烂的决战鸣奏着乐章。

又一道雷霆划过,宛如炽白的游蛇在天际间游荡,执焰者掷出断剑,冷酷的金属旋转着,紧接着有雷霆与其联系在了一起,炽白的游蛇紧随着钢铁,随着切入祂的血肉,漫天的雷霆呼啸而至。

雷光纠缠着发出尖锐的啼叫声,仿佛有上千只乌鸦在飞舞哀鸣。

鳞甲被灼烧的焦黑,留下了细密的、烧红的纹理,祂吞吐着血气与浓烟,朝着执焰者也掷出熊熊烈火,将钢铁的甲胄引燃,撕裂重重坚固的金属。

这是场无人知晓的决战,大雨磅礴的旧敦灵内,有人抬起头,试着追逐执焰者的身影,但他们只能看到焰火直入云霄,随后便消失不见。

如今只剩下了云层间的阵阵雷鸣,光芒闪动着,以黑云为画板,炽白的雷霆为画笔,在残酷的冷彻间,勾勒出怪物们的身影。

它们如同古老壁画里所描述的那般,相互追逐,挥舞着利爪尖牙,想方设法将对方置于死地。

最终它们撞破了密布的雷云,再一次出现在旧敦灵的上空,暴雨落在炽热的甲胄上,激起阵阵白烟,但很快便因高速移动而引起的狂风卷积、消散。

两者紧随着、下坠着,在几乎要撞在地面上时,才猛地抬升。

又一道线缆抓紧了祂,执焰者紧跟在祂身后,背部燃烧的烈火夹在羽翼间,宛如燃烧的光翼。

它们掠过街头,沿途的玻璃纷纷碎裂,卷起的啸风裹挟着破碎的碎片,然后掀起街头的积水,汇聚起滔天巨浪。

缠斗间,祂撞在了高耸的大楼之上,而执焰者紧跟着祂撞了进去,只见楼层间有火光不断地闪灭,建筑微微摇晃,紧接着另一端被破开,执焰者挥起短匕深深地切进祂的身体里,带着祂撞出了建筑。

可同样,祂的利爪也轻易地贯入了执焰者的甲胄下,稍微用力便使其歪扭,破碎的金属如同被扭断的人体,颜色不明的液体从动力管里溢出,如同执焰者的血液般,洒了满身。

执焰者试着反击,但潜藏在战斗之外,一直没有动用的秘剑在此刻刺出。

秘剑泛着流动的银白,只见锋利的尾刃猛地甩起,削掉了执焰者大半的铁羽,紧接着从侧面刺入腰腹,又从另一端刺出。

原罪甲胄挣扎了几下,休止了下来,备用燃料似乎也耗尽了,火光明灭了几下,最后彻底熄灭。

执焰者在空中失去了动力,被祂抓住了,随着紧握,利爪深深地陷进甲胄之中,几乎要将执焰者扭碎。

挥舞着六翼,祂拖着执焰者高高飞起,然后松开,抛下。

执焰者还试着做出反抗,但面对这能够不断畸变延伸的存在,原罪甲胄能做到的,终究不如祂。

下坠,它砸在了敦灵塔上,然后一路滑行,从敦灵塔的边缘落下,紧接着被飞扑过来的祂贯穿,钉死的同时,沿着塔身一路向下,撞碎了不知道多少的钢铁与砖石,在焰火与积水中,倒在了街边的废墟里。

怪物们的厮杀随着一方的倒下,似乎真的结束了。

随着荡起的尘埃被大雨洗净,执焰者如同巨人的尸体般,倒在废墟里,不久后祂缓缓落下,降临在尸体旁。

祂赢了,但赢的并不轻松。

狰狞可怖的身体上,也遍布着各式各样的伤痕,六翼之中,数只羽翼都已经折断,有的还被削掉,只剩下了血肉蠕动的断面。

躯干之上的骨骼也是如此,祂的胸口凹陷,还有着大剑留下的伤口,里面还燃烧着点点的火光,难以熄灭。

可最为致命的仍是脑海深处的剧痛,那来自逆模因的蚕食,与执焰者的缠斗,令祂根本没有时间恢复精神上的伤势,肉体虽然强大,可祂的意识随时都处于破碎的状态。

尾刃甩起,切开了执焰者的胸口,正如祂想的那样,躯壳之下是一片空白,洛伦佐是在利用【间隙】,操控执焰者来与自己作战。

凡人终究是没有勇气面对祂。

祂嘲笑着,可视线突然被一抹猩红吸引了目光,尾刃缓缓抬起,锋利的边缘上残留着猩红的血迹,祂不清楚这是自己的,还是说……

向前多走了几步,站在钢铁的尸骸之上,祂看向切开的内部,里面遍布着凸起破损的金属,骨架也在高强度的作战下歪扭,以及溢满内部的鲜血。

这……这或许是原罪甲胄的鲜血,毕竟这具甲胄是妖魔血肉与钢铁的混合,祂这么想的,但很快几乎撕裂意识的剧痛,将祂所有的设想全部击碎。

迅捷的钉剑先是砍断了祂仅有的羽翼,令祂失去了高速移动的能力,紧接着便从祂的背后刺出,贯穿了心脏,在从胸口突出。

“洛伦佐……霍尔莫斯!”

面容闪回着,祂高声怒吼,用利爪掀开了洛伦佐,将他丢到了废墟的另一端。

巨量的鲜血沿着伤口溢出,血肉蠕动着,试着治愈躯壳,可钉剑上携带着剧毒,毒杀着所有再生的力量,并且突破血肉的束缚,毒杀着祂的意识。

“这真是一场豪赌,对吧?”

洛伦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一手拄着钉剑,一手捂着自己的腹部。

那贯穿执焰者的秘剑,也划伤了藏在其中的洛伦佐,只要再偏一点,它就能连带着自己的脊柱,一同贯穿。

两个怪物都伤痕累累的,大雨清洗着它们身上的血迹,电闪雷鸣。

握持钉剑的手臂微微颤抖,失血惨白的手臂上,缓缓裂开数不清的纹路,鲜血从破碎的表皮下溢出,但很快,就像流尽了血一样,只剩下了猩红一片。

“其实我也不觉得我能赢,这种事还是太靠运气了,更何况,我的运气向来不怎么好。”

洛伦佐踉跄着,朝着祂走来,祂尝试着挣扎,但这最后一剑就像将之前的伤势全部引爆了般,一道又一道本该愈合的伤口裂开,过量的鲜血溢出,将脚下的积水都染成了赤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