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二更)

江苑笑着鼓励她:“那你加油。”

戚穗岁还是很有斗志的,毕竟那些小说里的男主,都很难追。

这正常。

吃饭的时候阿姨和江苑闲聊起来,询问起她未来的打算。

江苑隐约听出了点她想要给自己做媒的苗头,倒也没有遮掩:“等读完研了,会出国磨练一段时间。”

她并没有说自己要去做什么。

待人留三分。

也不是冷血,纯粹就是,性格使然。

阿姨听完后,有些遗憾,但也支持:“挺好的,你们这个职业,就是要多学多看。”

江苑点头。

饭吃完后,她原是想着帮忙把碗给洗了。但阿姨在里面拒绝了半天:“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

戚穗岁手扒着门框,半边身子探进来:“妈,给我切点水果。”

阿姨气的把手里的抹布扔向她:“吃什么水果,还不过来把碗洗了,成天就知道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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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终于停了,乌云散去,太阳高悬。

难得出了太阳。

江苑把衣服洗了。

洗衣机在缓慢运转,她的视线看向挂在一旁的外套上。

黑色的,男款外套。

看大小也大概能猜到外套主人的身高。

之所以觉得眼熟,是因为那天在巷子里救下她的人,也穿了这件。

江苑走过去,将外套取下,手洗后晾晒挂出去。

是在晚上的时候,戚穗岁送完自己的朋友去公交车站,兴奋的跑回来告诉江苑,她刚才又看到那个人了。

“苑姐姐,你说我和他是不是真的很有缘分。下次要是再见到他,我一定找他要联系方式。”

江苑也不知在想什么,想的有些出神。

戚穗岁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苑姐姐,你最近为什么总是心不在焉的,是有心事吗?”

江苑摇头,冲她露出一抹笑。

“你刚刚说的那个长的很帅的人,他在这附近吗?”

戚穗岁点头,手往前指:“就在前面。也不知道是在等人还是在找人。”

江苑和她道过谢,看一眼外面的天色。

这个点其实还不算太晚,但天已经黑透了。

戚穗岁笑道:“苑姐姐该不会是动春心了吧?”

她也笑,语气自然的否决:“怎么会。”

戚穗岁听她这么说,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江苑搬来这里的一年多,喜欢她的人也有不少。

可她就好像对这些情情爱爱完全没有兴趣一样。

谈恋爱多有意思的事情啊。

戚穗岁进屋以后,江苑往她刚才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夜里起冷风,江北的气温比北城要低。

初来时,江苑也是有过一段时间的水土不服。

甚至还输了几天液。

她多加了件外套才出门,前方的绿化带旁,此时蹲坐着一个人。

熟悉的身影,哪怕看不见脸。

但江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

听到身侧的动静,男人抬眸看过去。

在对上江苑视线的那一瞬间,他有些狼狈的起身离开。

像是做错事被发现的小朋友。

这些天发生的种种奇怪的事情,好像在此刻都有了关联。

她叫住他:“贺轻舟。”

男人仓促离开的脚步,在听到这三个字后停下。

江苑走过去,走到他身前。

于是,四目相对。

他的脸色有几分憔悴,也不知道多久没好好睡过觉了。

从前的贺轻舟,何曾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

江苑笑着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

终于能够和她说上话了,明明应该高兴的,可不知怎的,贺轻舟只觉得喉咙阵阵发紧。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缓慢的点了下头:“好久不见。”

他预想过很多种,见到他时,江苑会是怎样的反应。

可能不会理他,也可能会生他的气。

但没有哪一种,会是现在这样。

她风轻云淡的冲他笑,和他打招呼。

仿佛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偶然遇到。她礼貌的邀请他去家中做客。

江苑喜欢花,从小就喜欢,尤其是雏菊。

贺轻舟在认识江苑后,画的最多的,除了江苑,就是雏菊了。

现在那些画早没了。

被阿姨拿去扔了。

他总有种预感,被扔掉的,除了那些画,还有别的。

譬如,他。

江苑给他煮了一碗面,加了两个鸡蛋。

她端着面碗出来,把筷子递给他:“家里只剩下这些挂面了,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字字句句都透着一种礼貌客气。

贺轻舟对她再了解不过。

江苑没有多复杂的感情,她只剩下礼貌。

对家人礼貌,对外人礼貌,对朋友也礼貌。

贺轻舟以前一直都挺庆幸的,因为在外人眼中看来,性格乖巧的江苑,只对他一个人发脾气。

她不轻易生气的,情绪过于内敛了些。

并且,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也很难让她动怒。

所以贺轻舟一直以来都知道,迟钝的江苑,只有在对待自己的时候,才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有七情六欲。

那碗面的味道确实可以,尤其是和从前她做的那些黑暗料理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和地下的飞跃进步。

贺轻舟的语气故作轻松,夸她:“厨艺可以啊,进步这么大,都快赶上我了。”

她笑了笑:“谢谢。”

笑的浅,不达眼底。

只剩礼貌。

伪装的轻松好似面具被击溃,贺轻舟低下头,看着那碗只剩下一点面汤的碗发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能想的东西太多,连他自己都一时无法弄清楚。

也有可能,什么都没想。

江苑刚开始学做饭的时候,做的最多的就是面条。

第一次吃她做的豆角焖面,贺轻舟就因为食物中毒住进了医院。

那个时候是真的疼,麻药效果过了以后,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但江苑一哭,他就不疼了。

不敢疼,怕她哭的更凶。

她精的很,自己要是不演的像一点,准被瞧出破绽来。

所以他强撑着,冷汗都疼出来了,却还是笑着替她擦眼泪:“江苑,我不疼,真的。”

那次之后,江苑就很少做饭了。

贺轻舟总说,她也不需要会。等以后结婚了,这些家务活他都包圆了。

实在不行,还有阿姨。

江苑却总是摇头。

其实那个时候就该猜到的,她从一开始,就想着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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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吃完了,江苑把碗端过去。

贺轻舟站起身,说:“我来吧。”

动作自然的就要从她手里接过。

江苑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抵触之意太过明显。

仿佛是身体的条件反射一般。

她好像也未觉得有不妥之处,冲他笑了笑:“哪有让客人洗碗的。你先坐一会吧,我很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