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脱水

贺轻舟推门进来,苏御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逗的江苑捂嘴轻笑。

他也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靠着墙,就这么看着。

眼中同样的,也带笑意。

从前的生活也说不上得过且过,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事业总得摆在第一位。

感情是极少放在明面上的。

但是忙碌的人生中,有一部分是缺失的。

而现在,缺失的那一位被补齐。

事业自然退离了一线。

看到他了,江苑笑的有些歉疚,仿佛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贺轻舟过去,压低了声音问:“趁我不在偷偷害我?”

不等江苑主动开口认错,苏御就拿着那瓶酒过来:“这是苑妹儿刚刚输的,她喝不了酒,你是她男朋友,你代替她喝。”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掌心把玩着,如同一件精美易碎的瓷器,力气控制的小心。

担心弄碎。

“技术不行,还学人家玩这么大。”他笑意里却不带责怪,只有满满的纵容,“想谋害亲夫?”

苏御被肉麻到了,搓了搓胳膊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行了啊,关爱一下旁边的单身狗。”

他取了个空酒杯,贴心的给贺轻舟满上:“看在不是你本人输的份上,给你打个对折,喝一半就行。”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江苑,贺轻舟玩这些从来就没输过。

每回都是苏御喝的烂醉,这次好不容易新仇旧恨一起给报了。

贺轻舟倒也没说别的,半瓶很快就喝完了。

他酒量还行,但洋酒度数高,后劲足。

江苑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想着还是赶紧回家给他煮碗醒酒汤,免得第二天起床头疼。

他喝了酒,没法开车,江苑只得用他的手机给他的司机打了电话。

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到了。

贺轻舟身上微微泛起热意,他很少喝醉,但容易上脸。

也不像别人那样,整张脸都红了。

他是眼睛红,像刚哭过一样,迷蒙的很。

江苑问他:“还好吗?”

他站起身,拿起外套挽在臂间:“没事。”

江苑最后看了一眼,确认他是真的没什么醉意,这才放心。

和苏御他们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司机早就等在外面。

贺轻舟拉开车门,先让她进去。

一上车,他就枕在她的大腿上,睡了:“让我躺一会。”

他身上温度有点烫,江苑让司机把暖气温度稍微调低一些,又替他解开衬衣的扣子。

白皙修长的颈此时微微泛红,有种旖旎感。

江苑瞧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有些自责。

如果不是因为她,贺轻舟也不会平白去喝这么多酒。

扣子解开了,她刚想把手拿开,却被贺轻舟握住。

十指相扣,掌心熨贴。

明明很简单的一个举动,他却像很满足,好像他需要的也就仅此而已。

“以前倒是没想过,能这样躺在你腿上休息。”

他说话时,喉结轻微滚动。

上课的时候老师有讲过,喉结是咽喉部位的软骨突起,雄性激素导致的。

男女都有,只不过突出的程度不一样。

后来救治过那么多病人,她也摸过不少,但那都是出于医生对病人的病情诊断。

贺轻舟的,是怎样的呢。

她好奇的摸了一下,硬硬的。

她碰上去的那一霎那,微不可察的往下沉了沉,似吞咽的动作。

没注意到被碰触的人,微暗的眸。

到家以后,江苑去厨房给他做了碗醒酒汤。

亲眼看着他喝完才放心。

等到两个人都洗完澡后,已经很晚了。

不过外面仍旧热闹,大多都是走亲戚的人准备回家,屋主人出门相送,免不了寒暄几句。

江苑进来的时候,贺轻舟已经躺在床上,正百无聊赖的翻阅手里的书。

江苑这还是第一次和异性同床共枕,难免有些局促。

她轻咳一声,企图掩盖自己的慌乱。

勉强装出镇定自若的神情,走到床的另一边。

却不知同手同脚的自己,早被察出端倪。

贺轻舟也只是轻笑,合上手里的书放回原处,安静看她。

被子里已经被睡出暖意,江苑抿了下唇,和他说句晚安,就把自己这边的床头灯给关了。

不过几秒,贺轻舟也关了灯,躺下来。

江苑感觉到他从自己的身后拥上来,搂抱住她。

她的后背抵靠在他胸口,连他讲话时,胸腔轻微的起伏都感受的一清二楚。

“冷。”

江苑说:“我再去拿一床被子?”

正欲起身。

他摇了摇头,满足的喟叹:“早就想这么抱你了。”

江苑便没有再动了,仍由他抱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再次在安静的夜里响起:“这些是你的睡前读物?”

江苑知道他指的是他刚才看的那本书。

点了点头:“睡不着的时候偶尔会看。”

他极轻的笑了声,因着此时的姿势,他的笑声就落在她耳边。

低低沉沉,又带点薄荷的香气。

“明明以前那么胆小,打个雷都得我哄一晚上才敢睡。”

胆小是因为缺乏安全感,那个时候的江苑经常失眠,不敢睡。

每次都得贺轻舟通宵给她打电话,唱歌讲故事的哄她睡。

当无国界医生的那几年,她变了许多。

性格变了,脾气也变了。

这些血腥的推理小说反而成了她的助眠工具。

是啊,人都是会变的。

贺轻舟没有再说话,呼吸声也逐渐平稳下来,似乎已经睡着了。

江苑暗自松了口气。

以为这晚会平安度过,却高估了贺轻舟的自持力,低估了自己这个猎物的巨大诱惑力。

炽热的触感熨帖上来,江苑的第一反应自然是躲开。

贺轻舟并没有勉强她,而是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她不太适应的躲避。

像是放任猎物逃跑,直到猎物累了,再慢慢享用美食的野兽。

他低笑了一声,再次搂过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压,声音稍显沙哑:“阿苑,你是学医的,应该再了解不过,这很正常。我要是没有任何想法,那才是有问题。”

他不着急,而是先顾着她的感受。

江苑分出神去看窗外,远处有人在放烟花。其实这种时候,最适合欣赏夜景。

这些年在国外,也没有太正式的过过春节。有时间的话,大家会聚在一起吃顿饭,庆祝新年。

不过大多数是被各种事情给占满的。

这好像是,她这么久以来,过的最完整,最正式的一个年了。

时间过的缓慢,若把她比作浮萍,她身处的环境便是海浪。

危险,又未知。

海浪随时都会涌上,触及礁石,轮船都会掀翻。

更何谈浮萍。

直到最后一道大浪拍过,浮萍被冲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