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4页)

虽然荷花池的水不是很深,可晚上黑漆漆的,入秋后,气温也降了下来,要跳下水还是需要不少勇气的。薛夫人养尊处优,怎地如此大胆?

宫女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今晚的经过。

小半炷香后,陆皇后的眉头拧了起来:“你说,薛夫人开始听到呼救声和阉人劝太子的声音,并没有动,而是你催促之后,她才突然越过你,直接冲到荷塘边跳了下去的?”

宫女点头:“对,刚开始听到呼救声,薛夫人没动,在净房门口站了好几息,还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奴婢一小会儿。”

陆皇后拍额头:“行了,本宫明白了。”

许殊应该是看穿了她的谋算。罢了,好歹没出事,太子也没能如愿拉拢廖家,薛夫人也没跟她计较,虽然跟事情原本的计划有些出入,但目的达成了,也不枉她费神一番。

——

锦心是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得力心腹。由她亲自带着宫人伺候许殊,一切无不表明皇后对薛夫人的重视。

不过许殊不大习惯人贴身伺候,尤其是这种不熟,仅有过几面之缘的。

所以在被锦心领着进了室内,看着屏风后面冒着热气的大浴桶后,许殊温柔地婉拒了锦心要给她宽衣的举动:“有素云伺候我便够了,今日中秋宴,事情多,就不耽误锦心姑娘了。”

锦心也是个识趣的,看出许殊不愿让她伺候,便垂下了手,温婉地福身道:“今晚多有怠慢,惊吓了夫人,我家娘娘很是过意不去,责令奴婢今晚跟着夫人,直到将夫人送出宫为止。奴婢出去在门口守着,若夫人有什么需求唤奴婢一声即可。”

说着,她退出了室内,顺手还轻轻帮许殊将门关上。

许殊挑了挑眉,陆皇后还真会调教宫女,若将这份功夫用到陆瑶身上,陆瑶应该不会这么蠢了。

她笑了笑,越过屏风,走到浴桶旁边,伸手掬起一捧热水:“皇后娘娘还真是周到,竟是奢侈的花瓣浴。”

浴桶的水面漂浮着一层香气扑鼻的新鲜玫瑰花瓣。这个时节要弄这么多新鲜的玫瑰花瓣可不容易。

素云将干净的衣服和浴巾拿了进去:“夫人,赶紧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吧,以免着凉。”

许殊指了指旁边的架子:“把东西放这里,你出去吧,在门口守着。”

虽然泡热水澡很诱人,可谨慎起见,许殊还是不准备在宫里泡澡。

她迅速脱下湿衣服,将身上擦干,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到屏风外,对素云说:“帮我梳头。”

素云见她没泡澡有点意外,但谨遵奴仆的本分,什么都没说,过去拿着梳子和毛巾,一边帮许殊梳头,一边帮她将头发绞干。

等许殊头发半干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锦心的声音:“薛夫人,廖夫人带着廖姑娘前来拜访。”

许殊隔着门说:“请她们进来。”

锦心推开门,一个三十多岁眼角有着细纹的富态妇人拉着一个单薄的小姑娘进来。

“薛夫人,谢谢你救了小女一命!”廖夫人进门就感激地说,还顺手推了一把女儿,“小四,快谢谢薛夫人。”

小姑娘双腿一弯,跪下给许殊磕了三个响头,脆生生地说:“谢谢薛夫人的救命之恩。”

许殊仔细端详了廖姑娘几眼,她长得眉眼如画,皮肤很白,秀秀气气的,颇文静。不过脸上还带着小女儿家的稚气,看起来年龄似乎不大,为了证实这一点,许殊干脆直接问了:“廖夫人,廖姑娘今年芳龄?”

薛夫人笑道:“十四了,来年就及笄了。”

好家伙,难怪太子要想这种损招呢,敢情廖姑娘还没成年,廖家疼爱女儿,肯定不可能答应这么早就将女儿嫁出去。

“光顾着说话了,孩子还跪着呢。廖姑娘快请起,坐下说话吧。”许殊伸手扶起了廖姑娘。

廖夫人笑了笑,委婉地拒绝了:“谢谢薛夫人的好意,不过小四受了惊吓,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准备回去了,所以先来给薛夫人道声谢,改天再递帖子,登门拜访。”

时间这么晚,又是宫里,确实不宜多谈,许殊点头:“还是廖夫人考虑周全。四姑娘今晚受了惊,早些回府休息也好。”

“是这个理,薛夫人,那咱们就先回去了。”廖夫人拉着女儿跟许殊道了别。

她们一走,许殊也索性跟锦心表达了去意。

锦心去请示了陆皇后。没多久便捧着一个长长的匣子回来了,然后亲自将许殊送上了马车,临别时,她将手里的匣子递给了许殊:“听说夫人比较喜欢美玉,娘娘特意挑了一款玉如意给夫人压压惊。”

许殊揭开盖子,一柄精致的玉如意躺在匣子中,玉身泛着温润的光芒,这么大块的美玉可不易得。皇后动辄就送她这么贵的好东西,是打算拿钱砸她吗?

许殊微微一笑,盖上盖子道:“替我谢谢皇后娘娘,锦心姑娘请留步。”

因为出了这场风波的缘故,今晚的中秋宴也提前结束了。回去的路上,许殊看到了不少其他官员和家属的马车。

一场好宴就这样戛然而止,估计今晚又有人睡不着觉了。

她所料不错,又一次谋算落空的太子回了东宫就摔东西,瓷杯、瓷瓶碎了一地,他犹不解气,恨恨骂道:“这薛家真是邪门了,总坏孤好事。”

他每看上一个姑娘,就被薛家截胡。

东方先生拿着调查结果进来:“坏殿下好事的可不是薛夫人,而是中宫那位。这是今晚薛夫人的行踪,她喝酒喝多了,要去净房,福寿宫有四处净房,挨着荷花池的那一处是距正殿最远的,宫女偏生在那个巧合的时间点,将薛夫人引了过去。除了宫里那位,谁还有个这个能量。”

“又是那个狐狸精!”太子气得磨牙,恨恨地说,“当初就不该将这个蛇蝎妇人扶上去。”

东方先生不作声。当初太子失宠,虽有嫡长子之名,却无母亲护佑,不得圣宠,迟迟未被立为储君,处境并不好,大家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谈不上谁欠谁。

太子恼恨可以,但为此失智就不值得了。东方先生诚心实意地劝道:“殿下,你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圣上亲封的太子,即便齐王和皇后小动作再多,只要不失了圣心,圣上无废储之意,他们便越不过去。因此,依属下之见,殿下这段时日不若什么都不做,明日便返回皇陵。齐王与皇后也不是铁板一块,不过是现在有了共同的目标,暂时合作罢了,咱们一退出,他们自会斗起来。”

太子眉头拧了起来,不大乐意。皇陵清冷森严,有的都是刻板的守墓人,伺候的下人也极少。从小锦衣玉食的太子如何甘愿在那里受苦,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势力被齐王侵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