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3/4页)

得到这个消息,许殊算是相信了秦管事的判断。马在古代也是重要的战略物资,商队跟夷族交易过不少马匹,却从未运回京城,那这些马去了哪儿呢?

这些马匹数量不少,又都是活物,总有迹可循。

许殊让秦管事着力去查此事。

初二那天,秦管事给许殊带回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夫人,在京城以西一百多里的蒙嘉山里藏着一支几千人的精锐,那些马都悄悄送去了那里。该地戒备森严,附近无人烟,不好接近,没法探查到里面的情况。”

许殊震惊不已,蒙嘉山一带多山石,草木稀疏,土地贫瘠,还有天堑阻隔,因而人烟稀少,若非特意去查,任谁也想不到这里会藏着一支军队。

这支军队虽然人不算多,但离京城如此近,骑马全力奔袭,半日内就可达京城。出其不意,极有可能在不惊动两大营的情况下控制京城。

能在山里藏这么一支军队的人屈指可数。许殊心里已经有了目标,她对秦管事说:“仔细排查燕王和齐王以及主管军器监的各主要官员,左右脱不了这些人。”

要装备这样一支军队,铠甲、武器数量不少,这里面绝对有军器监的影子。

许殊觉得此事的幕后之人很可能是燕王。陆皇后以前明显没有相争之心,陆家人也没这能力、财力。至于齐王,他被打发去封地好几年,在这个交通、通讯都不发达的年代,他拿什么来掌控这么一支力量?即便他有反心,要屯兵在封地也要便利得多,被发现的概率也小很多,更安全。

她正想得入神,外面忽然传来素云的声音:“夫人,大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许殊淡淡地说。

很快,薛煦州推开门走了进来,行礼道:“儿见过母亲。”

许殊指了指椅子:“坐吧,找我可是有事?”

薛煦州坐下说:“今日儿是来向母亲辞别的。儿回来已有十几日,恕儿的病也完全好了,将他交给母亲,儿甚是放心,以后就麻烦母亲了。”

许殊定定地看了他几息,忽地从袖子里拿出先前秦管事交给她的纸条,递过去:“看看。”

薛煦州接过纸条,一目十行,很快便看完,眉头当即紧拧了起来:“娘,这样一支敌我不明的队伍潜伏在京城附近,非常危险。”

许殊轻轻摇头:“你说错了,是敌非友!你有什么想法?”

薛煦州虽然回京后没怎么出过门,但多少也听到了一些京城的八卦风声。他蹙眉道:“娘,你跟恕儿一起去云州吧。儿担心京城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乱起来了。云州是我们薛家军的大本营,到了那里,他日无论谁登上那个位置,都不敢轻易动薛家。”

若想置身事外,自然该如此。

但许殊所求远远不止这点。她一口否决了薛煦州的提议,反而对他提出了一个要求:“你去一趟云州,将煦明换回来。”

“娘这是何意?”薛煦州不解。京城局势越来越紧张,他娘为何还要将弟弟叫回来,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许殊悠悠地看着他,又加了一句:“让他多带些精锐兵马,速速归来,娘会安排人在并州接应他们!”

只这一句,薛煦州顿时明白了许殊的意图。

他震惊地看着许殊,似乎怎么都没料到,他娘竟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许殊看他惊得说不出话来,笑道:“怎么,不赞成?”

“不是。”薛煦州艰涩地开了口,“儿只是太过意外。”

许殊淡淡地说:“我薛家、许家几百口人的血债总要血偿。这辈子没发生的事,不代表伤害就不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惨痛教训一次便够了,这辈子,我绝不允许薛家再陷入这样的境地。”

薛煦州仿佛又看到了薛家人在刑场凄厉的惨叫,他紧抿着唇:“娘说得是,儿答应。只是,娘,你留在京城不安全,不若跟儿一起走。”

许殊摇头:“不行,我若走了会引起他们的警惕。你走吧,要是不放心你儿子,一并将他带走。”

薛煦州苦笑了一下:“他既然生在了薛家,承了薛家的养育之恩,便没有当缩头乌龟的道理。让他在京里陪着娘吧,有他在,外面的人近期也不容易怀疑到薛家头上。”

他这么说,许殊便没坚持:“行,明日你便按原来的说法,独自离京,先往北地走,半路再乔装改道去云州。”

“儿知晓,娘请放心。”薛煦州知道此事关系着母亲和儿子的性命,不敢掉以轻心。

——

薛煦州走的第二日,探子又查到了一个消息。

秦管事来报:“夫人,那支商队跟福祥银楼有关系。据查,福祥银楼多次隐秘地将一部分银钱转移给了商队。”

他们早查清楚了,福祥银楼是燕王暗地里的产业,既然这支商队跟银楼扯上了关系,那是燕王的人马无疑,这么一来,蒙嘉山里藏着的那支队伍是谁的人马也一清二楚了。更有意思的是,陆瑶竟跟随这支商队回来的,她究竟是一无所知呢,还是知道点什么呢?她抛夫弃子回京也不知道有没有燕王的手笔。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许殊理了理袖子上的芙蓉花,笑道:“正好要到元宵了,咱们便送齐王一份大礼。想办法,将这个发现透露给齐王。”

私底下贩卖铁器,囤积兵马,这可是谋反的大罪,这事若被揭穿,燕王将再无翻身之力,即便不死,他也会被贬为庶人,失去现在的一起,跟那个位子再也无缘。

许殊相信,燕王处心积虑谋划这么久,定然不甘心就这样一败涂地。

一旦齐王发现了他的秘密,他绝不会坐以待毙。而这次,他一旦动手便再无转圜的余地。

——

初九那日,齐王刚下朝,庞立德就悄悄递了一封信过来给他:“殿下,戏班子那个小孩子送过来的,说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交给她的,让她转交给殿下你。”

又来了!齐王蹙眉:“可查到那妇人的消息?”

“没有,不过属下已经找来画师,让其按照小孩子的描述,画出那妇人的样貌,看能否找出此人。”庞立德连忙说道。

齐王对这个应对之策很满意,点了点头,大部进了内室,这才拆开了信,信跟上次一样简单,只有几个字:福祥银楼,周记商队!

“去查查这个银楼和商队。”齐王将信拍在了庞立德的手上。

庞立德想起上次对方不经意透露出来的消息,马上意识到这两者很可能跟燕王有关,当即来了精神:“属下这就去查。”

但福祥银楼和周记商队表面就是普通的商号和商队,两者也素无往来,短期内要盘查清楚很难。

庞立德急于搞清楚他们跟燕王府的勾连,因此急功近利了一些,不慎打草惊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