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4页)

许殊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月娘摇头,似有不忍,犹豫了半晌,一狠心问道:“夫人可知老爷的新妇是何人?”

许殊自然清楚,但瞧月娘的样子,她似乎也知道了。许殊拧着眉:“月娘,为何这么问?可是你知道了些什么?”

月娘同情地看着许殊,悄声说:“夫人,老爷他找的新妇是西凉公主,老爷也已当上了西凉国王。夫人,你不若算了吧!”

好个薛平贵,在温柔乡里什么都往外吐了。

许殊双目大睁,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神色:“这……这怎么会?你没搞错吧?”

看许殊这样,月娘很是不忍,她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一个个被男人欺骗的姐妹。长叹了一口气,月娘道:“这是老爷喝醉了酒亲口对奴家说的。夫人,老爷在西凉被管得极严,哪怕是国王,这些年也只有公主一个女人。这世上哪个女人愿意跟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呢?那西凉公主在西凉国权势通天,夫人若去了岂不是寄人篱下,若有了孩子,只怕更是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奴家劝夫人一句,不若算了吧!”

许殊认真地打量着月娘,真是没想到,这个风尘女子,还有这等侠义心肠。而且更重要的是,月娘看得很透彻,很清醒。可能薛平贵都没想过,怎么安置王宝钏。丢她在中原,他就要背负负心汉的名声,这岂不是与给千里迢迢特意回来有违,可带回西凉,如何安置?人代战好好的一公主,救过你,还将让你薛平贵当上了国王,你好意思让人家做妾?而且两人都有了孩子,这孩子以后谁继承大位?

她抿着唇问:“你就不怕我将这些话告诉了老爷?”

月娘无奈地笑了笑:“夫人许我自由,待我宽厚,奴家此举只为报夫人之恩,若夫人……便算是奴家看走了眼吧!”

如此豁达,许殊不禁对月娘刮目相看。

“你说得也有道理,只是这么算了,我着实不甘。”许殊苦笑,“你可知我来历……”

她将自己的身份,当初义无反顾地嫁给薛平贵,跟父母断绝了关系,这些年又是如何在寒窑里坚守,等着丈夫归来全说了。

月娘听得双目含泪,心疼地看着许殊:“夫人,你……你实在是太苦了。你本是千金之躯,其实不必受这些委屈的。你回头吧,为了这么个男人,委实不值。”

她深深地为许殊不值。夫人多和气啊,受了这么多苦,仍然温柔善良,不改初心,老爷竟还辜负了如此情深意重的夫人。

许殊抿紧了唇:“若我不肯回呢!月娘,我这辈子为了这个男人失去了一切,父母亲人、荣华富贵、青春年华,还有孩子,统统都没了。一切竟是一场空,我不甘心。”

这样的女人月娘见多了,她轻轻摇头,真切地劝许殊:“夫人,不值得,你若真跟他回去了,会后悔的。”

许殊定定地看着她:“我明白,若我说想报复回来呢?”

“报复?”月娘吃惊地看着许殊,意外极了。这个世道,男人是天,女人是地,男人比女人尊贵,可以肆意玩弄抛弃女人,可被抛弃的女人除了认命,没有哪个能报复回去的,尤其是双方的地位权势财富相差巨大,只能将苦果自咽。

许殊已经看出来了,可能是在沦落风尘这十年的经历,让月娘看透了男人,对男人极度不信任,所以才会好心提心她。如此一来,月娘兴许能够作为她的助力。

许殊认真地说:“对,是他薄情寡义负了我。如此算了,不让他付出点代价,我着实不甘!”

月娘光听了许殊的故事,心里都不平,更何况当事人。她能理解许殊的心情:“可是,他如今位高权重,咱们如何能报复得了他?”

许殊听到“咱们”二字,便知道月娘是赞同了自己的主意。

她笑道:“你也说了,他如今的权势皆是娶了代战公主所得来的,若惹怒了代战公主呢?只要你速速怀孕,代战公主若知道了他回中原后又有了新的女人,还有了孩子,定然恨死他。届时不用咱们动手,他便没好果子吃。”

月娘定定地看着许殊:“夫人早有此打算吧!”

她也不傻,许殊说出这番目的后,她便清楚自己先前所忧虑的不过是多余。相府家的千金,以前不过是被爱情蒙住了眼,如今郎君变心,她的理智也回来了。

许殊含笑点头:“对,只是不知月娘肯不肯站我这边,所以刚才试探了你一番,还请你别介意。”

许殊把话说得这么敞亮,月娘实在怪不起来,摇头说:“夫人考虑得甚是。只是不知道此事之后,夫人有何计划?”

“我能有什么计划,搅散了他们,不让他如意,出了这口恶气,我便听你的,安生过自己的日子。”许殊没有说实话,毕竟月娘认识不久,能不能值得信任,还需时间考虑。

她现在所说的这一切,都是女人拈酸吃醋之举,即便被薛平贵知道,她也能圆回去。可若暴露她跟永安王合作打西凉国的主意,那就忽悠不了薛平贵了。

月娘没有怀疑她的话,欣慰地说:“夫人能如此想甚好。不过老爷的身体只怕是不行,他这几日也急得很,我恐难怀孕。”

许殊根本不在意是不是真的有孩子:“没事,只要你们圆过房,回头你假装怀孕就是,大夫也验不出来的。”

电视上将把脉说得神乎其神,大夫一摸手腕就知道怀没怀孕,其实大夫也是结合了望闻问切,早期的孕反应和停经来判断的。人类真正能够准确地测出怀孕这事还是现代医学的功劳。只要月娘装作月经没来,恶心呕吐,闻不得腥味就能蒙混过去。

月娘没想到许殊连这都想好了。

她看着许殊说:“夫人真是思虑周详。不过奴家有个主意,老爷这人自负得很,夫人对其忠贞不二,西凉公主对其另眼相看,若奴家给他戴顶绿帽子,让他替别人养儿子,一定很有意思。”

许殊震惊地看着月娘:“你可想清楚了?”

她虽然有这种想法,可生孩子不是小事,吃苦受罪的也是月娘,所以她便没提,谁料月娘竟自己萌生了这个想法。

月娘盈盈一笑说:“夫人,实不相瞒,奴家这些年见得多了,也不敢相信能寻一良人,脱离苦海的想法。奴家的姐妹,即便有从良的,可待颜色衰老,恩宠不再,便只能看当家主母的脸色。若主母良善,妻妾和睦,方能寻一安稳之地度过后半辈子,若遇心胸狭隘的主母,膝下又无子嗣,被发卖亦是常有的事。能得善终者,寥寥无几,奴家也不敢奢望。若夫人不嫌弃,奴家生个孩儿,记在夫人名下,我们共同将他抚养长大,他以后给咱们养老送终,我们做个伴,下半辈子也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