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2页)

闫巡海虽然愤怒,但也无力,他不忍心再让妻子担忧,让老人赔笑,终于屈服了: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所以自那以后,闫巡海见到宋家人都绕道走,这次听说随行三位大能中,有摄政王的亲弟弟宋修远后,闫巡海直接请了病假,不来了。

监狱长不在,复审落到了副监狱长的肩膀上,副监狱长能力很强,但却是个圆滑世故的小人,他早就摸清楚了,安纾瑶是宋修远的徒弟,这次探监打的是“检查阵法”的名号,其实是宋修远有事要找梅笑寒。

副监狱长有心巴结宋家,所以并没有严查,只是问了问安纾瑶脚上的铃铛是什么,褚千一还是那套说辞,借口很蹩脚,可居然过关了。

玉衡真人非常生气:牢建得固若金汤,可守牢的都是什么垃圾?

趋炎附势,势利小人,回去他一定要跟他大哥好好反映下,让大哥整顿整顿九重牢。

本该扮演恶人的监狱长没来,玉衡真人没办法,只能自己当恶人了,他本想直接命令安纾瑶回去,可一回头,看到了梅吟雪凝视安纾瑶的眼神,又犹豫了。

梅吟雪只听安纾瑶的话。

安纾瑶在的话,他的情绪会稳定很多,人也会不自觉的向善的这一面靠近。

梅家人,是被诅咒的一族,梅氏纯血精神都不稳定,会在善与恶之间不断徘徊,所以他们最后选择留在幽冥雪原,与世隔绝,镇守灵蕴大陆的边界。

女帝梅漪凰,风华绝代,气度不输男儿,可最后却被诅咒逼到发疯,残杀无数忠良。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开始发疯,正是在见到梅笑寒之后。

所以玉衡真人心里其实也有顾虑,担心梅吟雪也会受梅笑寒的影响,堕入黑暗。

思来想去,玉衡真人最后还是决定,让安纾瑶跟着进去。

引魂铃的母铃没有攻击性,而且九重牢外有道家和佛家两大阵法守着,邪祟一旦入进,立刻会化为乌有,九重牢内也有各种符阵,再加上三位大乘期大能镇守,大概率不会出问题。

随后,众人在副监狱长的带领下,去了地下九层,见梅笑寒。

九重牢,一共十八层,上九层,下九层,上面是普通罪犯,下面是重刑犯,且越往下,罪犯等级越高。

安纾瑶发现,随着升降梯逐渐下降,墙面上贴着的符纸也越来越多了。

等到了到第九层,墙面上密密麻麻,贴的全是符纸。

符纸上画的符纹,诡异又密集,走在这样的密道里,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安纾瑶忍不住想,这个梅笑寒,到底是多么穷凶恶极的罪犯啊,居然贴这么多符纸来镇他。

“符纸是为了防止他三魂七魄逃出去。”褚千一沉声道,“你们也不要在这里使用出窍术,魂魄一旦离体,会立刻被符纹烧成灰烬。”

安纾瑶点了点头,还没见到梅笑寒,已经开始紧张了。

地下九层,只有一间牢房,房门位于走廊最中间的位置,副监狱长把钥匙给了褚千一,然后便退下了。

牢房是全封闭的,连个窗户都没有,锁着的门上也贴满了各种符纸,褚千一小心翼翼揭开贴在门缝上的符纸,然后用钥匙打开了门。

牢房其实很大,但因为墙上也密密麻麻的贴满了符纸,因此并不显得空旷,反倒给人一种很压抑逼仄的感觉,九道铁链从房顶的符纸里伸出,其中六条锁住了梅笑寒的四肢,脖子和腰部,另外三条穿过了他的胸口,将他束缚起来。

铁链上,也贴着符纸。

不仅如此,梅笑寒身上缠满了束缚带,束缚带上也画着复杂的符纹。

他被铁链和束缚带困着,浑身上下,也就眼珠和嘴巴能动。

“恩?”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很好听,带着金和玉相撞的质地,“居然有来客?真是稀奇。”

他抬起了头,白发下,那张脸足以魅惑众生。

安纾瑶本以为,像梅笑寒这样的重刑犯,应该长得凶神恶煞才对,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

他长得相当好看,白发披散下来,铺满了整个房间,肤色是近乎透明的白,他不像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反倒像被愚昧凡人困住的神。

在一片纤尘不染的白色中,他的瞳孔却黑得深沉,似不见底的深渊。

不知道是封印还是纹身,他左侧脖颈上,有暗红色的,类似梅花模样的符纹。“修远,好久不见。”梅笑寒笑眯眯的跟玉衡真人打招呼,“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玉衡真人脸阴了下来:“首先,我不是来看你的,其次,别这么叫我,你不配。”

“别这么冰冷嘛。”梅笑寒仍旧笑着,他笑起来很漂亮,椭圆形的眼睛,是三月最绚丽的桃花,数不尽的风流,“好歹是同门师兄弟,给张笑脸嘛……你应该多笑笑,总是凶巴巴的,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你的。”

“闭嘴。”宋修远怒道,“梅笑寒,你怎么还有脸跟我提缥缈峰?就是因为你,缥缈峰才被灭的满门!”

两万年前,宋修远和梅笑寒都是缥缈峰的弟子。

他们拜的师父虽然不同,但辈分相同,年龄也相仿,一起出过任务,也一起喝过酒,关系相当不错。

那时的梅笑寒还没发疯,他性格爽朗,人缘非常好,几乎和缥缈峰的所有人都处得来,缥缈峰外也是一堆朋友,普天之下皆他兄弟,好看的姑娘都是他妹妹。

“不,修远,你错了。”梅笑寒说,“缥缈峰注定会被灭门,我师父早算出来了,我试着阻止过,可我失败了,天命不可违,反抗只会加速毁灭的进行。”

梅笑寒的师父,白黎仙子,是巫氏一族的后裔,也是最后一个纯血巫女。

她死后,梅笑寒一夜白发,变成了如今这副疯癫的模样。

“该毁灭的,总会毁灭,就像该死的人,永远也救不回来一样。”梅笑寒说,“冥冥之中,一切早有了定局,可惜你们都看不透,深陷在命运的洪流里,做着命运的傀儡,却还举旗高呼着自由……可怜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