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套路

十分钟后,殷晏和宋长斯坐在了宋长斯的车上。

这是殷晏第二次坐上宋长斯的车,他突然发现宋长斯的车里闻起来香香的,好像是栀子花的味道。

那股味道很淡,却犹如一张柔软的薄纱,温和地将殷晏包裹起来。

殷晏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四处嗅了嗅,他说:“好香啊。”

其实栀子花的味道随处可闻。

且不说他们宿舍楼后面就种了许多栀子树,只说盛渊那个家伙,就特别喜欢在车里的后视镜上挂一串栀子花,他说栀子花的自然花香比人工制造的熏香好闻。

当时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殷晏正在面无表情地玩手机,听了盛渊的话,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他只觉得那串栀子花很碍眼,摇来晃去,哪怕他没有强迫症都特别想把那串栀子花固定住。

可是栀子花的味道出现在宋长斯的车里时,那就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殷晏说不上来,反正他觉得栀子花好、栀子花纯白无瑕很适合宋长斯这朵高岭之花、栀子花好闻到他一定要讲出来。

宋长斯还在系安全带,顿时被殷晏夸张的反应逗得扑哧一声,他答:“是栀子花。”

说完,指了下后视镜上挂着的那串栀子花。

殷晏用他的大眼睛盯着那串白色的小花看了一会儿,夸赞道:“栀子花不仅闻起来好闻,看起来也好看。”

宋长斯嗯了一声,忽然问:“你不觉得挂在上面碍眼吗?”

殷晏愣了下,赶紧摇头:“不觉得啊。”

“不止一个人跟我说挂在上面影响视线,我都准备把它拿下来了。”

“没有啊!不会影响视线啊!”殷晏为自己以前的想法感到片刻的心虚,但还是故作惊奇道,“要是你喜欢的话,就不要拿下来了,管他们怎么说,你自己开心就好。”

“好。”宋长斯嘴角轻扬,笑了笑,“那让它继续挂着吧。”

殷晏看了眼栀子花。

他的思绪开始神游天外。

一些书籍和电影里说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有不同的味道,有花味、有水果味、甚至有类似血腥的味道,但他从来没有闻到过。

不过他猜想,如果宋长斯的信息素有味道,应该是和车里一样的栀子花的香味吧。

明明闻着很浅很淡,却好像充盈了全世界。

他第一次觉得栀子花的味道这么好闻。

殷晏走了半天神,等他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车子一直没有启动,而宋长斯有些呆地坐在驾驶位上,眉心微蹙,似是在纠结着什么事情。

“怎么了?”殷晏疑惑道,“我们不走吗?”

宋长斯被他的声音扯回思绪,居然扶了下额,露出苦恼的表情:“我喝酒了,不能开车。”

“……那我来开吧。”

“带驾照了吗?”宋长斯还能想到这一点,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带了。”殷晏拍了拍口袋,“这玩意儿要随身带。”

于是两个人解开安全带换了个位置。

然而调导航的时候,殷晏犯了难。

要是把目的地设在他家,那后面宋长斯只能找代驾回去,可是一个醉酒的omega在三更半夜独自找代驾难免不安全,要是把目的地设在宋长斯家,那后面他只能独自打车回去。

所以他们折腾这么一圈是为了什么……

眼下最省力的方法还是他直接打车回家,再让那个贺白或者师良送宋长斯回家。

只是想到贺白和师良都是alpha,还都是可能对宋长斯图谋不轨的alpha,殷晏瞬间不乐意了。

他在导航屏上点了两下,输入目的地时,转头问宋长斯:“你家在哪儿?”

宋长斯在宴会上喝了不少酒,又强撑着解决完刚才那件事,这会儿放松下来,疲惫和困意都铺天盖地地涌来。

仅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宋长斯便歪着脑袋睡着了。

他睡得不沉,听见殷晏的声音后,半睁开眼,很快说出一个地址。

殷晏在导航屏上输入地址,余光时不时地向宋长斯瞟去,见宋长斯缓慢闭上眼,他倒是想起什么。

“对了,商思锦不是在你酒里下了药吗?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殷晏拍了下脑袋,刚才一阵兵荒马乱,他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谁知宋长斯连眼睛都没再睁一下,语气平静地说道:“只是普通的安眠药而已,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殷晏哦了一声。

他暗戳戳地想那个商思锦也太没脑子了吧?在自家大哥的接风宴上给自家合作伙伴下安眠药?

但凡长了脑子的人都做不出这种事来。

那安眠药见效多慢啊。

做坏事都不带脑子,活该被揍。

但也幸好商思锦不带脑子,不然殷晏都不敢想象他来到这里后会见到什么样的画面。

殷晏松了口气,启动引擎。

一路上,宋长斯都睡得很沉,几次颠簸都没有吵醒他。

直到两个小时后,他们到达目的地,宋长斯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般,慢慢睁开惺忪的睡眼。

昏黄的路灯光映在车窗上,道路边上的风景飞快后退,也让洒下来的路灯光时明时暗。

变换的光影在宋长斯精致的脸上舞蹈,刚睡醒的宋长斯卸下了平日里冷淡高傲的面具,眼神和表情里都带了几分茫然,他看着前方走神。

殷晏无意间转头瞧见这副模样的宋长斯,突然感觉心脏重重跳了两下。

这样的宋长斯……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好、好可爱!

若不是他的双手还要把着方向盘,他真想用力锤一下自己的胸口。

冷静冷静。

保持冷静。

“前面左转再直行二十米左右的右边是车库入口。”宋长斯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吐字清晰,“这个小区刚建好没多久,车库里随便停车。”

殷晏应了一声,又悄悄看了宋长斯一眼。

只见宋长斯已经坐得端正,正在慢条斯理地整理身上的西装,他脸上的茫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冷漠。

殷晏暗叹口气。

不知怎的,有些失落。

在车库里停好车,殷晏下车关上车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得宋长斯的声音轻飘飘地从车的另一边传来:“今晚在我这里住吗?”

殷晏猛地僵住,像是冷不丁听了一则鬼故事一般,又惊又吓地看向宋长斯。

宋长斯单手搭在还没关的车门上,下巴抵着手背,还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还是那副冷清的模样。

可不知为何,殷晏硬是从宋长斯泛红的眼尾里嗅到一丝不一样的味道——比车里的栀子花还香,一股脑地钻进他的鼻子里。

可能是车库里没有其他人,也可能是头顶的灯光暗黄得暧昧。

殷晏的心脏又在砰咚砰咚地狂跳。

“这不好吧……”殷晏的大脑还没开始运转,嘴巴便已迟疑地出声,“我们ao授受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