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就很离谱

夏孤寒朝小女孩招招手。

小女孩犹豫了一会儿, 慢吞吞地从巷口移出来,还是有点害怕,踌躇不前。

黑猫跑到她身边, 轻轻蹭着小女孩的脚, “喵呜~”

像是在安慰, 又像是在鼓励。

夏孤寒并不催促,打了一个哈欠靠在顾晋年的身上,耐心地等待小女孩过来。

大概有几十秒的时间,小女孩抿了抿嘴唇,慢慢地向前迈了一小步,红色的裙摆轻轻晃了晃。

黑猫拿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她。

小女孩垂眸看了一眼黑猫。

“喵呜~”黑猫又叫了一声。

小女孩这才鼓起勇气, 走到夏孤寒的面前, 胆怯地喊了一声“哥哥。”

“嗯。”夏孤寒应了一声, 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热情, “跟我进来吧。”

他的不热络反而让小女孩自在多了, 跟在夏孤寒的身后走进香火店。

一进入香火店,一股阴凉便扑面而来,没了太阳的照射, 让小女孩感到很舒服,又放松了不少。

“坐吧。”夏孤寒从柜台后面翻出一条小凳子,放在小女孩的面前,自己本打算回柜台里的躺椅上坐着, 又想到一坐下小女孩就看不到自己, 便把老鬼专用的塑料凳搬到柜台前,在距离小女孩一定距离的位置坐下。

小女孩看了他一眼,才坐到小凳子上,仰着头看夏孤寒, 漆黑水亮的眼睛里有胆怯,也有好奇。

黑猫懒洋洋地趴在小女孩的脚边,像一尊守护神一样守着她。

大一大二躲在不远处朝黑猫龇牙咧嘴,看样子还想和黑猫打上一场。夏孤寒一个眼神过去,两个纸扎小人老实了,一动不动当个真纸扎小人。

“说吧,你找我做什么?”夏孤寒不知道怎么和小孩儿相处,但也尽量柔和的问道,因为不习惯,语气显得有些僵硬。

小女孩低下头,双手无措地搓着红色的连衣裙,声音小小的,“我想离开,我不想留在这里。”

黑猫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挨近她蹭蹭她。

女孩的声音很小,但夏孤寒还是听见了,并且知道女孩所谓的“这里”是人世间,她不想活着。

但身为鬼胎,她无法决定自己的生死。

夏孤寒皱起眉头,正想进一步引导小女孩说出更多的时候,门外有喧闹声传了进来。

有一道脚步声夏孤寒格外熟悉,直接让夏孤寒冷了脸,眉眼间隐隐闪过无可奈何的神色。

小女孩却突然从小凳子上窜了起来,像是应激反应一般,整个人躲进摆放香烛元宝的桌子底下,把自己蜷成一团,漆黑的瞳孔放大,眼神开始涣散,整个人都在发抖。

有让她害怕的东西或者人进来了。

夏孤寒目光一凝,扔了一张符箓到小女孩的脚下,“拿着它,只要你不愿意,便没人知道你在这里。”

小女孩迟疑了一会儿,颤抖地伸出手指捏住了脚下的那张金黄色的符箓。没有令人害怕的灼烧感,周围的一切也没有变化,但莫名的,小女孩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周围形成,她好像安全了。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夏孤寒已经躲进柜台里,装出一副已经陷入熟睡的模样。

一旁的顾晋年诧异地挑了挑眉,夏孤寒是真的“躲”进去的。

难道来的那些人里,也有夏孤寒害怕的人不成?

那倒有趣了。

顾晋年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反倒有些期待了。

外面的声音渐渐近了,还没看到人影,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先传了进来,“小徒弟,为师来了,速速出来迎接。”

很快,一个穿着花衬衫挂链牛仔裤、戴着超大墨镜的老头出现在顾晋年的视野中。

与老头儿一起来的,有一个娃娃脸少女以及昨天的那对夫妻。

“夏孤寒?”

“孤寒小徒弟?”

没得到夏孤寒的回应,夏培河接连喊了几声,大有不把夏孤寒叫醒不离开的决心。

不过先回应夏培河的不是夏孤寒,而是躲在角落里的两个纸扎小人。

纸扎小人从角落里蹦跶出来,冲向夏培河,“爷爷!爷爷!”

阴恻恻的声音里多了一点迫切,两个纸扎小人终于迎来了真正的靠山。

夏培河一边一个抱住纸扎小人,看到秃了一块的大一,心疼道:“爷爷的小宝贝哟,你的头怎么了?”

大一都快哭了,但也知道这会儿不能暴露小女孩的存在,只能瘪着嘴投入爷爷的怀抱。

爷孙终于重逢,自然一派温馨热闹。

可裴泽和苏悦薇看到两个纸扎小人竟然开口说话,吓得脸都白了,下意识抓住娃娃脸少女的手,寻求保护。

娃娃脸少女安慰他们,“别担心,他们很乖很可爱。”看着纸扎小人的眼神充满了喜爱,恨不得伸手去揉一把。

乖?

可爱?

裴泽看了一眼纸扎小人蜡黄的脸,觉得自己的审美和他们这些高人格格不入。

挣开裴泽和苏悦薇,娃娃脸少女走到柜台边上,冲躺在躺椅上装睡到的夏孤寒喊道:“师兄!我和师父来见你啦!”

夏孤寒继续装睡。

夏培河安抚完两个宝贝孙孙,也走了过来,娃娃脸少女退开一步,主动为他让位置。

“小徒弟,醒了没?”

夏孤寒:zzz~

夏培河眯了眯眼,看来是要上大招了。

他看向娃娃脸少女,“小米,去车上把为师的装备拿来。”

少女桀然一笑,幸灾乐祸道:“好嘞,我这就去。”

话落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了,很快很积极。

自始至终都在看热闹的顾晋年明显感觉到夏孤寒的背脊僵了一下。

完了,他对夏孤寒师父的装备越来越好奇了。

没几分钟,被称为小米的少女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

唢呐。

夏培河接过唢呐,直接给夏孤寒吹了一首《今天是个好日子》。

香火店本来逼仄,唢呐一吹,回音更大,耳膜都开始跟着音乐震动。

睡死过去的人,都会被吹起来,更何况是夏孤寒。

谁说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那是因为没用唢呐啊。

夏孤寒只觉得耳膜一股一股的,连着额头上的青筋也跟着抽动了起来,最后实在忍不下去,从躺椅上坐起来,

他睡眼惺忪地看向夏培河,慢吞吞地叫人,“师父。”

动了动脚,很“不小心”地踢到顾晋年,带着泄愤的力道,谁让他刚刚一直看热闹来着。

踢了就踢了吧,顾晋年并不在意,难得看到夏孤寒吃瘪,怎么说也不能错过。

见夏孤寒醒来,夏培河依依不舍地把唢呐交给小米,乐呵呵地走过来把夏孤寒抱了个满怀,“小徒弟,为师可想起你了。”

夏孤寒八风不动,只扯着嘴角呵呵笑了一声。

小米在一旁脆生生地喊道:“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