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白月光和朱砂痣(第2/3页)

“你还看这个,”单崇的声音已经飘来,“别关,继续。”

嗓音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就随便网上看到不小心下下来忘记删了……”卫枝在口罩后面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继续什么啊,没什么好看的。”

“没事,”单崇说,“跳台子我还是懂一点的。”

“……”

“放。”

不知道为什么,卫枝有种出轨被抓包的尴尬——当着新鲜热乎的师父的面,播放别的滑雪大佬的比赛视频,这踏马不是找事儿吗?

光那一个“放”字就很有杀气了,嘤。

卫枝无力地动了动唇,最终还没能做出抵抗。含泪摁下播放键,解说员淡定的声音继续在不淡定的空气中响起——

【据我所知,这是目前唯一进入预选赛的男子单板滑雪项目的选手……毕竟单板滑雪这个项目在国内起步比较晚,不是传统强项。

好,他出发了,是正脚出发,一个正脚内转1620°再接,哦,再接Methodgrab(*双腿后勾,前手反弓抓后刃),落地!站住!很稳!现在我们可以听到现场的掌声非常热烈,因为这是一个深受大家喜爱的单板跳台招牌亮板底动作。】

……

【也顺便给大家看看板底的赞助商标志,一块来自Burton的custom小黑板。】

……

【好,这个稳当落地我们可以确定本轮分数是有效的,虽然比不上前面的选手难度系数,但是精神气是跳出来了。】

……

【说来也奇怪,相比起其他雪上或者冰上项目,自由式大跳台这边的气氛显然比较轻松一些,运动员们会自发地加入一些难度不计算在内花式动作,表达自己对这个项运动的喜爱,观众台的掌声也不吝啬只给予高分参赛选手……

现在是等待评审打分时间。

先让我们看看,现在准备台的是加拿大选手比尔森,上一届冬奥单板八米跳台的银牌获得者——】

视频戛然而止。

卫枝露在口罩外面那半张脸都红透了。

一扫方才用手机回亲妈微信有气无力的模样,整个人支棱起来了,这会儿正拼命拿眼睛去偷偷瞟在开车的男人……

单崇倒是没多大反应,还在开车,平静地目视前方:“看得懂吗?”

卫枝就想死。

“你觉得我像是能看懂的吗?”

“不像。”

“我连他上台子之前,放直板冲坡那段都学不会,”卫枝非常诚实地说,“好看就行了,从冰箱里拿东西我也不必学会制冷。”

“以后可以学。”

“哪个以后,下辈子吗?”

“别顶嘴,”男人几乎就把这三个字当口头禅了,脱口而出的时候语气特别自然,“以后你想学也能学会。八米台跳不了,飞个雪包总不成问题……所以你觉得这视频好看吗?”

“……挺好看的。”

“知道他是谁?你挺崇拜他啊?”

“就是看了他的比赛视频才来崇礼的。”

卫枝很有分寸地拿捏怎么委婉地跟“朱砂痣”解释“白月光”的问题。

可惜她忘记后面还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什么,”姜南风说,“你不是为了雪道上的小哥哥们才来崇礼的?”

卫枝:“……”

我刀呢?

姜南风:“不过也对啊,说是为了他来也没毛病……这大佬不也在崇礼咱们一个雪场吗,那天你还跟他偶遇了。”

卫枝窒息了三秒。

卫枝:“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姜南风:“被个破水龙头呲一脸水,被人英雄救美,拿了人家眼镜布,没要到联系方式,嘤嘤嘤地抱着眼镜布蜷缩在床上哭泣一宿……”

“姜南风女士!”

卫枝整个蹿起来!

因为太激动撞着车顶,惨叫一声捂着头落回位置上!

而单崇像是完全不被身边的鸡飞狗跳侵扰,暼了眼窘迫得想跳窗的卫枝,声音淡然:“怎么连个联系方式都要不到,你这么没用啊?”

卫枝“呜”了声,一边揉脑袋,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

姜南风:“没用的登西。”

单崇:“没用的登西。”

老烟看看单崇,又看看满脸小心翼翼一个劲儿暼单崇的卫枝,清了清嗓子,半个身子往下一滑,把半张快要忍不住嘴咧耳后根的脸藏进了卫衣的领子里。

被两人双重否定,卫枝相当不服气:“要联系方式有什么用!反正他也喜欢男人!”

正好过一个红绿灯。

前方绿灯倒数,单崇一脚油门,差点把油门踩断。

卫枝头发竖起来,惊叫着拉紧安全带,嘴巴里重复三个单词——

“刹车片”。

“温柔点”。

以及“二豪米”。

过了红绿灯,男人把车速降下来。

“谁告诉你的?”

“你还不知道吧?”

卫枝一边惊魂未定地看着前方以及主驾驶前方的仪表盘,还要硬着头皮诉说自己尚未开始就结束的情殇,“老烟发那个视频里也是他。”

“怎么?”

“他给另一个白雪服的男的摘雪镜那样子你看见了吗?”

“……”

“同样的动作,人家也就比您摘我雪镜时候温柔十倍。”

卫枝含泪补充,“甜得我都有磕到,我明明是有那么三五年不爱看纯爱向的人了。”

单崇这辈子没被人家说过“温柔”。

头一回说,动作的对象是“戴铎”……………………

这他妈不值得找个垃圾桶扶着吐一吐?

还纯爱向。

他一脚踩下刹车,“吱呀”一声车子发出要把那最后二豪米刹车片彻底报废的刺耳声响,在车子里的所有人都在满地随机找着身边牢固的东西抱住保命时,男人挂下手刹。

“那人性取向正常得很。”

他声音冷清。

抱着安全带的卫枝眨眨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看向驾驶座的男人,后者垂着眼,长而浓密的睫毛耷拉下来。

“……您怎么知道,”卫枝颤颤悠悠地问,“您认识?”

单崇不带情绪地“嗯”了一声。

可能这会儿已经脑子短路了,卫枝下意识脱口而出:“那引荐下?”

单崇暼了她一眼。

卫枝一秒人间清醒。

“算了,不用了。”小姑娘双手合十,“拥有您的我已经拥有全世界,别的人我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

“真的,在温柔也不看。看一眼我就自行把眼珠子挖出来。”

“呵。”

“师父父万岁。”

单崇解开安全带:“到了,下车。”

卫枝如获大赦,屁滚尿流去摸车门。

……

卫枝夹着尾巴走在前面了。

剩下单崇停车,老烟随便找了个理由留下来,看着两个小姑娘走了,壁虎似的趴在驾驶座靠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