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第2/3页)

除了走得近的几个朋友和徒弟,知道单崇归队这事儿的人并不太多。

到了长白山,王鑫已经给他按照备赛选手的节奏直接拉满了训练表、作息时间和饮食忌讳——

不该吃的不能吃。

不该用的药不能用。

戒烟戒酒。

每天保证在雪训练时长六个小时,作六休一。

单崇二、三年前也是这么过来的,倒是没什么不习惯,就是拉了训练表,把王鑫给他挤出来的一天休息时间都去掉了。

每天早上九点顶门进训练基地,除了吃饭和短暂的午休,剩下时间都在雪上,然后伴着落日拎着滑雪板离开雪场。

大年初十三刚过,单崇跟跳台死磕Doublecork1980°时,卫枝也到了长白山。

因为女朋友来了,这些天在众人眼里已经重归冰冷滑雪机器的男人总算是肯到餐厅好好坐下吃顿饭……

脱了雪服外套,那股膏药和骨痛贴膏的药味儿差点给她熏得一个跟头。

坐在椅子上,勉为其难地张开双臂抱着男友的腰,用脸敷衍地贴了贴他的小腹——

腹肌倒是变硬了不少。

看着也瘦了些。

她把脸拿开了。

他低下头,品出了她的嫌弃,于是大手一扣把她的脑袋压回来,直到她从挣扎到放弃,闷在他怀里说:“好多人看着呢。”

单崇撒开手,她抬手,掀起他的速干衣,一看里面像什么玩意儿似的贴着一大排的贴膏,惊呆了。

“你也太拼了,”卫枝说,“王鑫说了,你最近在捣鼓Doublecork1980°?不做出来睡不安稳?不是说下个月去那几个比赛拿点儿稍微凑合像话的名次就行么——”

单崇挨着她坐下来。

手里的餐具在餐盘里划拉了两下,把她爱吃的土豆扔给她,顺便带走她讨厌的芹菜,与此同时,头也不抬地“嗯”了声。

卫枝刚想问他“嗯”什么“嗯”,就听见他说:“我不知道‘稍微凑合‘四个字怎么写。”

卫枝:“……”

男人夹起一块土豆递到她唇边:“张嘴。”

她转头叨走土豆。

他手中的筷子满意地换了个方向:“王鑫让你来劝我?”

“他不让我来我也差不多该过来了,大年三十不让一起过,元宵总得一起吧?”她抱着他的胳膊,“他就让我提醒你,劳逸结合。”

她停顿了下:“我觉得他说的对。”

单崇抬起手,以相当息事宁人的气氛,捏了捏她的鼻尖。

显然没准备把她的话放心上。

……

卫枝刚下飞机就赶到雪场这边,吃了饭,她回酒店办了个入住,单崇陪她睡了一个小时的午觉。

雪鞋里面就像是有云南白药,穿着的时候怎么

连滚带爬,爬起来都能继续,一脱下,再躺平,起来就不是那回事儿了。

浑身跟散了架似的。

下午第一趟,单崇翻个Doublecork1440°差点都没翻过去,勉强落地站住了,就是弯腰滑了好长一段,差点儿摔。

“你往前压是没错,手别瞎摆,哈腰干什么?”

男人再上台子,王鑫不放心地跟在他屁股后面,“屁股都撅上天了。”

单崇弯腰压着固定器,头也不抬:“睡个午觉给我睡晕乎了。”

“意思是睡个午觉还耽误你了呗?那你干脆晚上也别睡?”王鑫讽刺他,“让队里给你打个报告,夜场加训,亮一盏灯你能跳一宿的事,巨他妈划算,我看问题不大。”

“你说话非得这么阴阳怪气的?”

“跟你和戴铎学的……啊,戴铎也是和你学的吧?”

单崇嗤笑一声:“通宵练那不成功,那我媳妇儿来干什么的?”

“你还知道你媳妇儿来了。”

他说着,单崇扶着出发台,伸头看了眼,小姑娘穿着雪鞋,踩着雪板,站在台子旁边的道跟他挥挥手,她也没在录像,就是他跳台子,她在旁边跟着。

雪镜后,男人目光变得温和了些,抬起手调整了下雪镜,又压了压腰做了个拉伸,出发了。

就下午可能是风水不太好。

出台子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动作还是对的,前面几个轴转都转得不费劲儿,到了最后半圈,他就感觉自己在半空卡壳了下——

很难说清楚那种卡壳是怎么回事。

他落地的时候,是斜着下去的。

眼看着整个人都要横着拍在雪面上,出于本能,他整个人在半空蹬了一脚,然后手伸出手扶了下地。

他听见就是“啪”一声,雪板落地溅起雪尘之外,他的手也是轻微拉扯“咔”一声轻响,伴随着一阵手腕传来的刺痛,他一只手扶着地滑了很远——

等停下来的时候,右手手腕处突突跳着疼……

连摘板都没力气。

那种一阵一阵的滚烫疼痛传来,单崇停顿了下,弯腰用左手摘的板,拎起板。

那边,卫枝一个前刃急刹车在他跟前,“啪”地一蹬,溅起贼啦高雪墙,单崇眨了下眼,一时间都忘记自己手腕还疼,震惊地想:女朋友什么时候解锁的呲雪墙技能来着?

还没等单崇夸她,小姑娘已经摘了板冲过来,她没戴雪镜和护脸,这会儿小脸苍白——

跌跌撞撞向着他冲过来,尖叫:“单崇,你妈的,你手怎么了!是不是摔着了!”

单崇从来没有在她的嘴巴里听见自己的全名后面紧跟着国骂的。

被她凶的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小姑娘已经跟旋风似的冲过来,抓着他的胳膊肘去检查他的手——

刚碰到,就听见他“嘶”了声,躲开。

她像是吓了一跳。

整个人抖了下,猛地抬起头望着他,那双圆眼眼眶迅速变红。

忍着手疼,他还想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小姑娘一偏头躲开了,又不敢碰着他,就双手又从新拉着他的手,捧着。

听见男人嗓音微低:“没事,我不疼……你怎么知道我摔着手了啊?”

“听见了。不疼个屁。”她从嗓子深处说,“医院。”

在多的一个字说不出来。

雪板切过雪面的声音、跳台上的风声都挺大的,她怎么听见他落地时身上那声响,她都不知道……

就知道当时腿都软了。

也不知道他摔着了哪。

直到看到他站起来,换了个手摘板。

她脑子都是一片空白。

……

去医院的路上,卫枝一路没说话,就靠着单崇坐着。

王鑫一边开车话倒是很多,一直在骂单崇“老子都告诉你了劳逸结合你妈的就是不听”“告不告诉你妈你说”“我不敢你自己说吧”“合同都还没走完我怕她直接给我把合同撕了拎你回家,兔崽子”……

骂了一路,不带重样的。

卫枝也挺想问单崇是他算计着坑她玩儿还是她今天出门黄历不对,怎么她不来他也好好的没事,她往台子下一站,他手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