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番外1:看过别买

县试是一件全国性的大事,凡家里有考试的人,亲戚们都会被这事牵着心神。

全国各地,每日里都有人在讨论这件事。

奉天县里的人都在猜着这次谁一定能考中县试,对于唐家参试的三人的争议却是最大。

支持的道:“咱们秦省自立国以来唯一的一个状元就是唐家的,都是一个老师教的,状元郎的叔叔们肯定学识好,一定能中。”

反对的道:“唐大人中的是童子科的状元,比不得常科的状元;再说侄子书念的好,叔叔却不一定念的好。况且这几十年来,也不见唐家人下场过,定是没有信心,这次怕是中不了。”

支持的道:“人家唐家肯定是想一鸣惊人,才不是没有信心。”

反对的道:“一鸣惊人也不用蛰伏三四十年吧?除了唐大人,这几十年间唐家有哪一个人下过场?”

能教出一个童子科状元郎的人,几十年间却从不叫儿孙下场,这倒是一个让人奇怪的地方。

一般人奇怪过后也就过去了,调查唐家的白氏父子却在讨论这件事的因由。

父亲白忠道:“因昭仁太子逼宫之事,太宗说不许唐家八代以内科举入仕,那个唐家和这个唐家要真是一个,那么到唐大人这里才是第七代吧?他们怎么敢去考试?”

儿子白金团摇了摇头,有自己的意见:“这都七十年了,谁还记得当年的事?说不得他们胆大。再说了,试卷上只写祖宗三代的名姓,秦省的官员怕是连这事都不知道,更别说记得了。”

白忠觉得也有这个可能,不过:“看别人对唐家的评价,皆是谦逊内敛,又不像是会做出出格之事的人家。可要说他们不是吧,唐家这几十年都没有下过场,今年一下场却是要三个人一起考。”

这不读书全家男人都不读书,读起来又是全家一起读,按常理来说,也不对劲啊。

白金团对这一点倒是没有怀疑:“唐家男人是最近六七年才开始读书的,以前也没见过他们读书啊,没读过书怎么考试?再说了,县试也要掏银子,他们家以前很穷的!”

白忠只觉得这事不好办。

白金团继续翻着查来的情况,想看一下关于唐家家境的具体情况,突然吃惊的道:

“爹,这唐家白有了一个童子科状元郎的县长1,没想到竟然这么穷!在县城里连一个宅子铺子都没有!比咱们这些奴才秧子还不如!”

“有的官员比较死板,半两银子的好处都不会收,自然过的苦了。不过,过个几年十几年,说不得贪的比谁都多。”白忠皱着眉道。

“那老爷交给你的差事就算做完了?”白金团疑惑的问。说起了这个,他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问,“老爷到底为何要查唐状元的家有没有钱啊?”

白忠迟疑了一下,白金团立刻顺着竿子上,缠着他爹问,保证的话说了一堆,白忠这才松了口:“你知道的,老太爷原只是一个六品官,女儿进宫后才升了京官,一大家子进了京,三进的小宅子哪里住得下?”

白金团猜着:“姑奶奶命好,进宫不久就生了汉王,现在住的这宅子是那个时候太上皇赐下的吧?”

白忠却摇了摇头,说出一个连左家年轻一辈都没有人知的隐秘:“现在这宅子原是空置着的,找不到主人家,老太爷他们就先住着,想主人家找上门来了租了或者买了,谁知十几年都不见有人来问。”

白金团奇怪的问:“可是我听说咱们主子家这宅子是有房契的啊!”

“那是后来买通人补办的。那唐家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死绝了,这几十年来也没见音信,他们世居京城,连祖坟也在京城外的山上,老太爷他们也查不出来唐家人祖籍,不知他们去了哪里,也没见人来问,没有法子,只好这样做了。”

白忠平静的叙述着,把自己抢占别人家宅子的主子说的无辜极了,真真是“被逼无奈”“迫不得已”才占了别人家的家产。

白金团也没觉得他爹这说法有问题,这个时候全懂了:“你是说咱们主子家这宅子以前是唐家的,老爷怀疑这个状元郎唐瑾就是以前唐家人的后代?要真是了就要把房契弄到手,以防万一他们拿着房契闹去了皇帝那里咱们有麻烦?”

白忠认同的点点头,也没有觉得儿子这说法有什么问题。

白金团心里的话冲口而出:“这不可能!那宅子要真是唐状元家的怎么不见他们上门来问?!平常人不知道咱们可是知道他救了太子的!他一开口陛下还能不管这事儿?!”

这笃定的语气和不自觉拨高的声音,气的怕外人听到的白忠抬手就扇了儿子一个耳刮子:“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不成器的蠢货!让你凡事多思量多思量,你怎么总是不动脑子!”

白金团捂着脸,不敢吭声。三十岁的人了,心里还是有些委屈。

“愣着做什么?!拿了老爷的拜帖,咱们去拜访这奉天县的县令。”白忠呵斥着儿子去办事。

要说这奉天县里谁对唐家最了解,除了村子里的村民外,就要数县令应禹海了。

父子两收拾好了,就去拜访应县令,询问唐家的情况。

从县衙出来了以后,又直奔长安城,找人给唐家设套去了。

而县令应禹海这一边,送走了白氏父子,也没迟疑,就写了一封信。

装信封的时候却变了主意,怕这信万一没被唐家人烧掉最后到了左家人手里给自己惹事,找了师爷过来把信死背过后烧掉了,重新写了一封让他带到李家村唐家。

唐爷爷接到信以后,有些意外。

虽然自从孙子唐瑾考上了童子科状元郎当了官以后,家里拜访的人就越来越多了,只是这县令写信却是第一回 。

拿了信看了以后,唐爷爷奇怪,这信就是个日常问候,也没有说什么啊。

这就大大的不对了,他问应禹海的师爷:“县尊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秦师爷这才把烧掉的那封信背了一遍,唐爷爷连忙感谢他,最后又把那信交还给了他,并道:“小人一介平民,受不起县尊写信问候。”

秦师爷一怔,笑着接过,也不要唐爷爷送的银子,就出了唐家。

回到了县衙里,秦师爷把这事说了,评价道:“这唐大人的祖父虽是一介布衣,却是心思通透的很。”

县令应禹海点头,也才觉得不妥:“这不年不节的,我没事给他写信确实不对,被知道了会引人怀疑是不是与县试有关,更是不妥。他没把信烧了却是还给我,更是不得了。”

秦师爷也很赞同:“他烧没烧了信我们并不知道,把信还给我们却是让我们感受到了他心思的慎密,知道他稳妥可靠,这样以后再有什么事我们也敢给唐家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