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首歌

陆成则回来时,我主动去门口接他,毕竟他今天也主动接过我。

他是个细心周到的人,带回来的物品里,除了卫生巾和小零食,还有卸妆水和盒装棉片。

我挑出这两样意外之喜,一手一个举着:“怎么这些都能想到,你之前是不是谈过一百个?”

他刚好换了拖鞋起来,一脸冤枉。

然后从裤兜里取出一个东西,拍在门柜上:“两百个。”

我低头看,是盒布洛芬。

笑大概已经在我脸上生根了,怎么也无法控制长势。

“你还来劲了是吗?”我昂高下巴。

他居然借机亲我一口,超重一下,直接击垮了我好不容易绷出来的严肃脸。

我咬咬唇:“你去了药房?”

“就在旁边,顺便了,”他把药盒放回便利店包装袋,一手拎着,一手扯住我胳膊往沙发走:“你坐着好吗?”

他看到墙面的电影没有暂停,回头问我:“不好看吗?”

我说:“你一会一个视频,一会一首歌,我怎么入戏?”

他笑得像太阳一样:“过会我们俩一起重看吧。”

我看眼腕表,服了他的精神头:“快一点了,哥哥。”

他顿了顿,表情有了些微变化,还结巴:“什、什么?”

我笑:“什么什么?”

他立在茶几另一边:“刚叫我什么?”

我反应过来,装失忆:“啊?”

他看准了我在演戏,用一张没人能拒绝的笑颜,请求:“再叫一次好吗?”

我挤皱五官,别无他法:“哥哥。”

陆成则定住一秒,旋即笑容扩大,被电到一般摇了摇头:“Jesus.”

英文都蹦出来了,我嗤一声:“要不要这么夸张?”

“有啊,”他倾身,握起水壶,往我杯子添热水:“就……无法形容。”

眼看陆成则绕过茶几,要把杯子拿给我,我说:“谢谢哥哥。”

他驻足,莞尔,递过来。

我喝一口,继续:“哥哥倒的水真好喝,我好喜欢。”

他偏了下眼,又抿抿唇,俯视着我,语气深奥:“祁妙,想干什么?”

我说:“帮你脱敏。”

他:“?”

我:“以后真有妹妹叫你哥哥,你就无感了。”

他溢出一声笑,两手扳起我脸,看着我眼睛:“不是每声哥哥都有奇妙buff的。”

我很大幅度地点头,却怎么也脱不开他的钳制,于是作罢:“哦,这样啊。”

陆成则:“嗯。”

我:“那我以后要省着点用,”用多了会失灵的,我换铿锵正声:“陆成则!”

他居然真的配合地喊“到。”

我憋笑,但我知道我双眼已经弯到不能弯了。我命令他:“亲我。”

他立刻送上自己红润润又软乎乎的小嘴巴。

Jesus,告诉我,我们还要进行这种没营养的对话和行为多久。

陆成则家是很标准的房型,有三室一厅,除去主卧,还有间客房。但这个晚上,我们依旧睡在了一起。

我所躺的位置上方应该就是先前挂小鸟的地方,因为天花板上还有残留的吊顶贴印记。

陆成则还在洗澡,而我穿着他的T恤,上面有一些好闻的洗涤剂的香味。

边等他边刷微博的时候,我能听到他去了阳台,在使用操作洗衣机。

里面有我的衣服。

我在这种难以自控的想象画面中傻乐,直到他趿着拖鞋的声音朝房间方向渐近,我才飞快地侧过身,拿被子蒙住半边脸,闭眼装睡。

陆成则肯定以为我秒睡了。

背后的脚步声明显变弱,然后是两下刻意放慢的熄灯动静,床褥下陷,这个携着一身清新气的男人来到同一张被子里。

他从背后揽住了我。

要怎么才能在这个很有荷尔蒙分量的胳膊下面不做深呼吸,我竭力控制住胸口的起伏,静悄悄地换气。

他的唇触了触我耳后,气息痒而热,然后身体微微一动,贴紧我背脊。我们好像严丝合缝,而他的胸腔在迭动,以稳定的,均匀的节奏,挤压着我背后的肌肤和骨骼。

我的尾椎处泛起麻意。

……有点扛不住了。

然后,陆成则的手探进了我衣摆,霎时间,鸡皮疙瘩尽数漫出。

像种若即若离的入侵,他的手在衣料与我皮肤间窸窣缓慢地移动,最终按在了我小腹的位置,掌心炙热。

异常敏感的部位。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表演失败。

他也在我脑后低笑,笑声里分明写着“我就知道”。

我背过一只手去敲他:“干嘛——”

他抽出手,回到衣服外面,不追究我的装样,语气无辜又无害:“肚子还疼吗?”

我说:“不疼了。”

我挪了挪身,转回去,近在咫尺地看他,他的鼻梁好挺峭哦,睫毛的长度我只在混血或欧美人的脸上看到过,眼睛在无灯的环境都亮得像星星。我抽出手,用拇指摩挲着他右脸:“上次都没来得及这么近地好好看过你。”

他也看着我:“嗯,还把我赶走了。”

还记仇呢,我揪他鼻头:“是你自己走的好吗?”

陆成则捉住我手,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凝视我,然后,他亲了亲我指尖。

我听见自己在黑暗中漫长地吸气。

我就猜到我们要吻在一起,非常热烈,忘我,像两头野兽在纠缠和搏斗,恨不得把对方挤进自己身体里。但什么都不能做,讨厌的大姨妈。

第二天,我们一起坐地铁上班,进园区后,我才想起来问他办公地点在立付大楼的第几层。

陆成则没有直接回答:“你没打听过吗?”

我静音两秒:“问了,五楼和六楼。我总不能问,陆成则到底在几层吧。”

他顶着那张很有说服力地脸蛋说:“可以问啊,这栋楼里也有不少人打听过这个。”

我嘁一声,牙痒痒。

他笑起来。

我白他一眼。

他终于不卖关子:“六楼。”

6F,这个该死的数字,让我茫无头绪又魂牵梦萦了五天,进轿厢后我先不爽地替他摁了。

陆成则问:“你呢,你在几层?”

我接着按十二。

陆成则微微一笑:“哦。”

结果这家伙藏了一手,临近中午,他居然真的来到我们这一层,目及他出现在我们片区,一副找人模样时,我竟开始心跳加速,毕竟他那么高挑出众。

有人跟他认识,被他拉住在过道问话。那人就回眸示意我这边,陆成则跟着望过来,又跟他笑一下,然后目不斜视地穿过走道。

天,我搭头,不会来光纽的第一周就要被“办公室恋情”了吧。

坐我隔壁工位,一起in-house的同事自然也发现了他,抻高脑袋。

“hi,你好。”他停在我工位前,微微侧头,在很礼貌地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