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土地公
“莫昭，快把那块木牌交出来，不要做糊涂事！”
除了冰冷又带着些许不耐的训斥声，耳边似乎还有凄厉的咆哮哀嚎声，时隐时现，听不真切，但却让莫昭无端打了个寒颤。
他瑟缩着脖颈，一时没搞清眼前什么状况，眼神和表情都很是茫然无措。
这副情态看在封修暝眼里，与装傻一般无二。
“若你是因为冥珠的事情而迁怒怀瑾，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那颗冥珠不再属于你，它对怀瑾有用，你如果还有什么不满，大可冲着我来。”
冥珠？怀瑾？
莫昭发懵的脑子堪堪续上弦，隐约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
他抬起头，就见正上方有一处牌匾，上书铁画银钩三个大字——森罗殿。
在牌匾下方站着两个人，却是穿着现代装，姿容出色。
一人长相俊美，捎带着一抹邪气，一人则容貌淡雅，气质如清风明月，在森严肃穆的大殿中，竟也显得有那么几分相合。
“莫昭！”
见莫昭左顾右盼，也不回话，颇有几分油盐不进的样子，封修暝眼底神色越发不耐：“我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如果你再不把那块木牌交出来……”
“修暝，算了。”
一道清冷悦耳的音色响起，如冰泉击石，冷冽却清澈：“我记得那块木牌封印的只是一只低魔，应当已经净化完成。”
修暝，低魔，木牌……
封修暝！黎怀瑾！还有森罗殿，这里不是那本万人迷小说里，关于冥界场景的描写吗？
莫昭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两人，脑子里那根断掉的弦彻底连上，但已经震惊到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他穿进了一本耽美万人迷买股文里，成了和他同名同姓的反派炮灰。
而眼前这两人，一个是冥界之主封修暝，三大股票之一。
一个则是这本万人迷买股文里的主角黎怀瑾——以一介凡人之躯，引得三大股票和无数散股都为其竞折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而作为和万人迷主角受对着干的莫昭，自然是不那么讨人喜欢了。
刚想明白自己的处境，眼前的两人已经低声交谈结束。
封修暝看向呆愣站着的莫昭，眉心微蹙，声音低沉道：“木牌的事就算了，但怀瑾因你而魂魄离体这件事，你又要怎么解释？”
“啊？”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莫昭还在倒腾原书剧情，就下意识回了一个字，结果封修暝眉心蹙得更紧，嘴上说着解释，可眼神分明是“看你怎么狡辩”的意思。
想起来了。
原书剧情中，冥珠可避万鬼，且只此一颗，被封修暝送给了黎怀瑾，但在此之前，冥珠在莫昭的身上。
——那是莫昭朝封修暝要了去的，而在封修暝遇到黎怀瑾后，就又将冥珠给要了回来，用的理由也正当，以黎怀瑾的体质，他需要冥珠的保护。
但莫昭并不想接受这个理由，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理由。
他和封修暝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自是不甘心被黎怀瑾比下去，而且看封修暝如此关心黎怀瑾，莫昭不可避免地对黎怀瑾产生了嫉妒。
于是就发生了之后的事情——莫昭对拿了冥珠的黎怀瑾下手，将人打得魂魄离体，直坠入冥府。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封修暝才亲自入冥府，要将黎怀瑾的魂魄带回去。
作为万人迷买股文里的三大股票之一，在入冥府救人这一个剧情里，封修暝的英雄救美可是看得读者嗷嗷叫，一时之间，支持者众多，买股人数猛增。
那颗冥珠倒也不是封修暝主动送给莫昭的东西，而是莫昭看着好看，又是封修暝手中绝无仅有的宝物，于是便不由分说从封修暝那里讨了去，嘴上说是玩些日子再还回来，但实际上一点也没有还的意思，还到处说这颗冥珠是封修暝送给他的，以此来彰显封修暝有多看重他。
单是这一情节，就让很多读者呕得要死，也让看书的莫昭呕得要死。
上赶着不是买卖好吗！
而且这种无脑行为，明显就是被用来打脸的。
“那个……咳……”
莫昭挠挠脸，瞥了封修暝一眼，心说你不知道吗，原书中的莫昭，几乎要将“心悦你”这三个字刻脑门上了，看人用尽心思狡辩就这么有意思？
封修暝被这一眼看得一愣——莫昭这个眼神，没有了之前的躲闪隐藏，反倒多了几分正大光明，清澈直白的叫人不敢直视。
我就算做了错事，那也是因你而起。
“莫昭，你……”
“修暝。”
封修暝话还没说完，就被黎怀瑾给开口打断。
黎怀瑾看了眼莫昭，垂眸低声道：“不过是个意外，想必是你给了我冥珠的事情，让莫昭情绪有些激动，所以才没控制好自己，他应当也不是故意为之……”
应当，故意为之——
话音未落，封修暝眉心又蹙了起来。
封印低魔的木牌因莫昭而失踪，黎怀瑾又魂魄离体坠入冥府，这两件事怎么看也不像是意外。
“莫昭，你已被贬为最下等神，不要再惹出事端了。”
封修暝捏了捏眉心，对莫昭不仅是失望，也已然有些厌弃：“我言尽于此，望你能好自为之。”
说完，封修暝不再看莫昭，而是转头看向黎怀瑾，低沉嗓音瞬间变得柔和：“我现在送你回去，魂魄离体太久对身体影响也不好。”
黎怀瑾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
封修暝伸手轻拥着黎怀瑾，对莫昭丢下一句“你自己回去”后，就转瞬消失在了莫昭眼前。
我自己回去？回去哪？怎么回去？
莫昭有些懵。
而此时偌大的森罗殿中，只剩下他一人，耳边似万鬼嚎哭的声音越发显得清晰，又仿若有鬼魅在身后喃喃低语，无端惹得人背脊发凉。
离开一个地方的法决是什么来着？原身莫昭被贬为最下等神土地公，那他是不是要遁地离开这里？
莫昭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神都不敢乱飘，总觉得周边窗户或门边位置，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伺打量他……
循着原身莫昭的记忆，一道法决浮出脑海，莫昭等不及认真学习，就在身体残留的本能驱动下，迅速消失在原地。
“嗯？他这就走了？好没意思。”
“我还想吓他一下。”
“看他哭鼻子可有意思，可是他走了……”
“嘿嘿……嘻嘻，他肯定又去找帝君了。”
“帝君都不想理他。”
“等他下次来，再吓他好了，反正他肯定会再来的。”
…………
莫昭出现在一栋别墅内，这里是原身莫昭和他哥哥的住处——三层独栋别墅，带花园泳池和天台，地段好得没话说，千金难买。